旧忆归位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不散，被袭击后的病房狼藉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沉寂。马嘉祺靠在新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伤痛牵扯着旧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床边的身影上，从未移开。

小枫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指尖缠着白色纱布，那是刚才捡玻璃碎片时划破的伤口，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垂着眼，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脑海里的画面不断交织，宋昭昭的记忆与她的感知彻底缠绕——少年温柔的眉眼、星星项链的触感、巷子里的鲜血与守护，还有刚才马嘉祺为她挡下攻击时，那沉重的摔倒声，每一幕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终于明白，那份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也终于承认，她与宋昭昭本就是一体，马嘉祺是她们共同牵挂的人，是刻在灵魂里的羁绊。

“伤口疼吗？”马嘉祺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难掩的温柔，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指尖，眼底满是心疼。刚才混乱中，他看得清清楚楚，她为了护他，毫不犹豫地捡起碎片，哪怕自己受伤也毫不在意。

小枫抬眼看向他，眼底的冰冷早已褪去大半，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却依旧淡淡的：“不疼。”话虽如此，指尖传来的刺痛却真实存在，可比起心里翻涌的情绪，这点痛根本不值一提。

马嘉祺轻轻摇头，伸手想触碰她的指尖，动作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惊扰了她。直到指尖轻轻触碰到纱布的温度，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怅然与珍视：“昭昭，六年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像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那天是你的生日，我本来想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小吃，却没想到会遇到贺家的人。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先往前走，更不该没能护好你。”

提到六年前的事，小枫的身体微微一僵，脑海里瞬间闪过鲜血淋漓的画面，心脏传来一阵紧缩的疼。可这一次，没有了以往的抗拒与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宋昭昭藏了六年的愧疚，还有她心底悄然滋生的心疼。

“不是你的错。”她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贺峻霖故意设计，你也是受害者。”说出这句话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宋昭昭的情绪在脑海里释然了几分，像是压在心头六年的石头，终于松动了一角。

马嘉祺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心里满是动容。他知道，此刻的她，既是小枫，也藏着昭昭的心意，她们的意识正在慢慢靠近，慢慢融合。他握紧她的指尖，眼神坚定而温柔：“不管是谁的错，这六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我的亏欠。往后余生，我绝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绝不会再让你孤单。”

小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越发复杂。她曾无数次抗拒承认自己是宋昭昭的第二人格，抗拒与她的过往产生关联，可经过这场生死考验，经过记忆的彻底归位，她终于明白，逃避无用，她们本就该并肩而行，而马嘉祺，是她们共同想要靠近的温暖。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宋亚轩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紧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只是语气平淡地开口：“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趁热吃吧。”

他将粥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小枫身上，眉头微蹙：“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等会儿让护士过来换个药。”经过昨晚的突袭，他亲眼看到马嘉祺用生命保护昭昭，也看到小枫为了护着马嘉祺拼尽全力，他心里的敌意渐渐消散，只剩下对妹妹的担忧。

小枫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宋亚轩看着她的模样，又看了看马嘉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在外面守着，有事随时叫我。”说完，便转身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沉寂，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马嘉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小枫嘴边，语气温柔：“先吃点东西，你昨晚也没休息好。”

小枫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避开，可看到他眼底的温柔与坚持，最终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到心底，驱散了些许因回忆而起的寒意。

就这样，马嘉祺一勺一勺地喂着，小枫安静地吃着，氛围温柔而静谧。这一刻，没有了过往的隔阂，没有了身份的纠结，只有两颗心慢慢靠近的暖意。

吃到一半，小枫突然开口：“昨晚的黑衣人，招式很奇怪，不像是贺家原本的势力。”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想起昨晚打斗时的细节，那些招式带着某种刻意的狠厉，似乎不止是为了报复，更像是有其他的目的。

马嘉祺的眼神也沉了下来，点头道：“我也察觉到了。贺峻霖已经被抓，贺家的残余势力按理说不敢如此大胆，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操控，或许与当年的事，还有更深的关联。”

他的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这场阴谋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贺家或许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藏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我会查清楚。”小枫语气坚定，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当年的账，贺家还没还清，背后的人，也别想置身事外。”她既要为宋昭昭讨回公道，也要护着身边的人，不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马嘉祺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心里满是心疼与骄傲。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我陪你一起查，不管背后是谁，我们都一起面对。”

小枫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动容，没有避开他的触碰。指尖传来的温度，心底翻涌的情绪，都在告诉她，她们早已离不开彼此，这场跨越六年的羁绊，早已将三人紧紧缠绕，再也无法分割。

这时，张真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脸色凝重却带着一丝欣慰：“马嘉祺，你的旧伤虽然复发，但没有大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至于昭昭……”

他看向小枫，眼神认真：“经过昨晚的事，你和昭昭的意识融合进度远超预期，你们能共享记忆，共情彼此的情绪，这是很好的迹象。接下来只要保持平稳的心态，多正视过往的回忆，融合会越来越顺利。”

小枫轻轻点头，心里渐渐有了底气。她知道，融合之路或许依旧艰难，但有马嘉祺的陪伴，有宋亚轩的守护，有严浩翔和刘耀文的帮忙，她和宋昭昭一定能成为完整的自己，一定能彻底走出六年的阴影。

张真源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病房里，马嘉祺再次握紧小枫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昭昭，不管你是温柔的你，还是坚韧的你，我都爱。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一起查清所有真相，一起守护彼此。”

小枫看着他眼底的深情，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宋昭昭满心的欢喜与感动，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如此柔和的笑容，像冰雪消融，像暖阳初升。

“好。”她轻声回应，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