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像指间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江疏月(江翊)已经能熟练地驾驭这具身体——走路时裙摆扫过脚踝的弧度,抬手捋头发时指尖划过耳后的轻柔,甚至连说话时尾音那点不易察觉的上扬,都模仿得恰到好处。她渐渐沉溺在这种“完美”里。对着镜子描摹眼线时,会为睫毛的纤长而心动;试穿江疏月的连衣裙时,会对着镜中玲珑的曲线失神;甚至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感受到全班注视的目光时,心底都会泛起一丝隐秘的雀跃。对这具身体的贪念像藤蔓般疯长,缠绕着理智,让她偶尔会做些连自己都觉得羞耻的事——比如偷偷用江疏月的护肤品,对着镜子练习不同的笑容,或是在无人的卫生间里,指尖轻轻划过锁骨的弧度,感受皮肤下血液的流动。但残存的理智仍在。她知道,这具身体再美好,也终究不属于自己。躺在卧室里的“江翊”像个无声的提醒,时刻敲打着她的神经——那里才是她原本的归宿,有她的朋友,她的生活,还有……林若曦。
星期五上午的课间,江疏月(江翊)避开人群,绕到高一的楼层找到了秦野。彼时秦野正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往厕所走,看到她时,眼神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朝同伴摆了摆手,独自走了过来。
“找我?”秦野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从高马尾到小白鞋,最后落在她攥着衣角的手上。这一周,他几乎每天都能在校园里看到“江疏月”,每一次都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挠着,那种想要拥有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晚上放学后,陪我再去趟古玩市场。”江疏月(江翊)的语气很坚定,“不管怎么样,总得再试试。”
秦野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还去?上次不是说没找到人吗?”
“再去一次,”江疏月(江翊)咬了咬唇,“这身体虽好,但要是回不去,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挣扎,对江疏月身体的迷恋和对原本生活的眷恋在心里反复拉扯。秦野看着她眼底的犹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行,放学老地方等你。”
“嗯。”江疏月(江翊)点点头,转身往高三的楼层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身上,高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秦野站在原地,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口,才缓缓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整个下午,江疏月(江翊)都有些心神不宁。课堂上的知识点看不进去,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最终还是没有给秦野发消息。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找到老头,还是在害怕找不到——找到的话,或许意味着要离开这具让她沉迷的身体;找不到,这种混乱的日子又不知要持续到何时。
放学铃声响起时,她几乎是立刻抓起书包冲了出去。秦野已经在校门口等她,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有些飘忽。
“走了。”江疏月(江翊)喊了一声。
秦野掐灭烟,跟了上来。两人一路无话,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向古玩市场,窗外的街景不断后退,像极了他们此刻混乱的心情。古玩市场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冷清,夕阳的余晖给那些布满灰尘的摊位镀上了一层金色。江疏月(江翊)和秦野分头行动,在市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问遍了所有摆摊的摊主,得到的答案都是“没见过那个老头”。
“算了,回去吧。”江疏月(江翊)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看着它滚进角落里的一堆杂物里,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秦野点点头,没说话。两人并肩往市场外走,影子被拉得很长,沉默像一张网,将两人都罩在里面。走到市场门口的岔路口,江疏月(江翊)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了。”
“嗯,路上小心。”秦野的声音有些闷。看着江疏月(江翊)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秦野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他心里憋着一股莫名的烦躁,脚步越来越快,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是他回家的近路。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巷子深处,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收拾着一个破旧的布包,旁边摆着几个不起眼的小物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不正是卖他吊坠的那个老头吗?秦野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在老头面前停下脚步,因为跑得太急,胸口剧烈起伏着。老头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叹了口气:“是你啊。”
“大爷!”秦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可算出现了!我问你,那个吊坠……那个能让人附身的吊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才能换回去?”
老头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落在秦野身上,像是能看穿他心底的念头:“换回去?你确定是想换回去,还是……想要别的?”
秦野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强装镇定道:“我……我是帮我朋友问的!他附在了他姐姐的身体里,想换回来!”
老头笑了笑,没戳破他的谎言,指了指他手里的布包:“那吊坠是老物件,有灵性能引魂,当初卖你时就说了,说不定有玄机,没想到真让你们碰上了。”他顿了顿,缓缓说道,“换回去的法子,跟附身时差不多——盯着吊坠上的红色图案,集中精神,不过有一点不同,看完后得把吊坠贴在额头上,让灵韵入体,自然就能归位。”
秦野眼睛一亮,赶紧追问:“就这些?”
“不止,”老头的眼神沉了沉,“这附身之法也不止一种。除了滴血认主,还能直接用——把吊坠放在想附身之人的胸前,用手按住图案,集中意念,也能强行引魂入体。”他看着秦野越来越亮的眼睛,又补充道:“这吊坠用得越多,能解锁的能力越多,只是……”老头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凡事适可而止,贪念太盛,终会反噬。”
说完,不等秦野再问,老头背起布包,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走,脚步踉跄却坚定,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野站在原地,心脏“砰砰”狂跳。老头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千层浪。换回去的方法、新的附身之法、更多的能力……这些信息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头晕目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没有吊坠,吊坠还在江疏月(江翊)手里。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不能告诉江翊。如果江翊知道了方法,肯定会立刻换回去。可他还没体验过……还没体验过拥有那具身体的感觉。凭什么江翊能占着那么好的身体,而他只能看着?
秦野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老头说“适可而止”,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疏月的脸,江疏月的笑,江疏月走路时裙摆飘动的样子。
他要试试。他要亲自体验那具身体。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再也无法拔除。秦野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兴奋和紧张,转身往家走。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明天……明天就动手。
星期六上午,秦野揣着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了江翊家。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江疏月(江翊)。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睡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看到秦野时,有些惊讶:“这么早?”
“想着早点过来研究研究吊坠,说不定能看出点门道。”秦野的笑容看起来很自然,眼神却快速扫过她——睡衣领口有些松垮,露出纤细的锁骨,长发垂在胸前,带着一种居家的柔软美感,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进来吧。”江疏月(江翊)侧身让他进来,转身往客厅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吊坠在我房间里,我去拿。”
“不用麻烦了,先看吊坠吧。”秦野快步跟上去,目光落在她晃动的长发上,手心因为紧张而冒出冷汗。他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手帕,那上面沾了少量的乙醚,是他昨天跑了好几家药店才买到的。江疏月(江翊)没多想,走进卧室,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那个吊坠,转身想递给秦野。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秦野猛地冲了上去,用手帕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唔!”江疏月(江翊)猝不及防,眼睛瞬间瞪得很大,满是惊恐和不解,意识开始模糊,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秦野的力气比她大得多,死死地按着她。
乙醚的气味很快生效,江疏月(江翊)的挣扎越来越弱,眼神开始涣散。秦野看着她渐渐失去力气的身体,心脏狂跳,却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吊坠,紧紧攥在手心,然后猛地将吊坠举到她眼前,强迫她看着上面的红色图案。
“盯着它……江翊,盯着它……”秦野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江疏月(江翊)的视线模糊地落在吊坠上,红色的图案在她眼前旋转、放大,一股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能感觉到灵魂像是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脱离了这具身体。
秦野看着她的眼神彻底失去焦距,立刻按照老头说的,将吊坠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吊坠上的红光一闪而逝。江疏月(江翊)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秦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放在地上。几乎是同时,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响。秦野猛地回头,看到原本躺在椅子上的“江翊”动了动手指——江翊的灵魂,回来了。
秦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江疏月的身体,那张美丽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恐,长发凌乱地铺在地板上,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花。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贪念像野火般吞噬了理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吊坠上。红色的血液渗入图案,吊坠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秦野能感觉到,自己和吊坠之间建立了一种新的联系——他,成了新的主人。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江疏月的身体旁,蹲下身,将吊坠轻轻放在她的胸前,然后用手按住了上面的红色图案,集中全部意念——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吊坠传来,秦野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猛地抽出,然后狠狠地砸进了一具柔软的身体里。
眩晕感过后,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柔软的布料和细腻的皮肤。她抬起手——那是一双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手,不是自己的。
他成功了。
秦野,不,现在应该叫江疏月(秦野)了。她撑着地板坐起身,低头看着身上的白色睡衣,感受着这具身体的柔软和轻盈,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个混杂着兴奋、贪婪和疯狂的笑容。
他终于拥有了这具身体。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的手上,白皙得几乎透明。江疏月(秦野)低头看着这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受着长发拂过指尖的触感,心底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