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课堂睡姿大赏与“人工闹钟”

周五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窗外的蝉鸣比讲课声还响亮。林溪洲撑着下巴，眼皮像挂了铅块，昨晚为了研究篮球赛战术熬到半夜，此刻满脑子都是“篮板”“助攻”，老师讲的“之乎者也”全变成了催眠曲。

他偷偷往旁边瞥，江亦舟正坐得笔直，笔记本上记着工整的笔记，连老师随口提的拓展知识点都没落下。林溪洲心里嘀咕：这人是铁打的吗？怎么就不困？

念头刚落，他的脑袋就开始小鸡啄米，最终“咚”一声磕在课本上，彻底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的“咚咚”声吵醒，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江亦舟正用指尖敲他的桌角，眼神往讲台方向递了个眼色。林溪洲猛地回神，就见班主任抱着教案站在他面前，眉头拧成了疙瘩：“林溪洲，刚才我讲的《岳阳楼记》第三段，你给大家背一下。”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聚过来，林溪洲脑子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半天，只挤出一句：“庆历四年春……呃，滕子京……他……”

江亦舟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同时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往他这边推了推。林溪洲眼疾手快地扫了一眼，赶紧接话：“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好不容易背完，班主任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又瞪了眼旁边“事不关己”的江亦舟，才转身走开。林溪洲长舒一口气，刚想跟江亦舟说声谢，就见对方用口型无声地说：“口水沾课本上了。”

林溪洲低头一看，果然有片亮晶晶的水渍，气得他在桌子底下踹了江亦舟一脚，却被对方稳稳接住脚踝。两人在桌下你来我往“搏斗”了半天，直到老师转身板书才作罢，手背都憋出了薄汗，却忍不住偷偷相视而笑。

中午午休，林溪洲趴在桌上补觉，睡姿堪称豪放——一条胳膊搭在江亦舟的胳膊上，脑袋还往对方肩膀上蹭了蹭，嘴里嘟囔着“传球……别抢我的……”

江亦舟刚写完一道物理大题，低头就看见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肩头晃。他试着想把胳膊抽出来，林溪洲却像只黏人的猫，反而抱得更紧了，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脖颈，有点痒。

旁边的同学凑过来偷笑：“江亦舟，你这是捡了只大型犬啊？”

江亦舟没说话，只是从笔袋里摸出支黑色马克笔，拧开笔帽，对着林溪洲睡得红扑扑的脸颊，犹豫了两秒——最终在他鼻尖上画了个小小的三角形。

画完还嫌不够，又在那撮翘起来的呆毛上，轻轻夹了个粉色的Hello Kitty发卡——那是早上同桌女生掉在地上，他顺手捡起来的。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欣赏了会儿“杰作”，才低头继续做题，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测验，林溪洲被铃声惊醒，迷迷糊糊坐直身体，感觉鼻尖有点痒，伸手一摸没在意，抓起笔就开始写。

测验进行到一半，前排的女生忽然转过来，指着他的脸憋笑：“林溪洲，你……你鼻尖上有东西！”

他一脸茫然地摸了摸，没摸到什么，反而把那个三角形蹭成了一团黑。江亦舟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递给他一面小镜子。

林溪洲接过镜子一看，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镜子里的自己，鼻尖糊着一团黑，额前的呆毛上还夹着个粉嫩嫩的发卡，怎么看怎么像个刚偷穿了姐姐化妆品的小屁孩。

他猛地扭头瞪江亦舟，对方却一本正经地指着试卷：“看我干什么？最后一道完形填空快没时间了。”

林溪洲气鼓鼓地扯下发卡，往江亦舟桌上一摔，却看见对方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笔画：一只顶着粉色发卡的小狗，鼻尖上还有个黑三角，旁边写着三个字：林溪洲。

他抓起笔就想往江亦舟脸上画回去，却被对方笑着按住手。两人的动静惊动了监考老师，老师走过来敲了敲他们的桌子：“两位同学，测验呢，注意点！”

林溪洲赶紧坐好，脸颊发烫，心里却没那么气了。他偷偷看了眼江亦舟，对方正低头写题，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嘴角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

林溪洲忽然觉得，被画个小三角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比上课被老师点名罚站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