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漫过石桌时,江林宴忽然伸手替陈周渝拂去发间的花瓣。指尖擦过对方耳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惊得陈周渝猛地偏头,红眸里翻涌着慌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干什么?”他声音发紧,却没舍得后退——江林宴的指尖还停在他鬓角,带着点桂花糕的甜香,混着清冽的皂角味,是他从小闻到大的安心气息。
江林宴收回手,指腹碾了碾残留的花瓣碎屑,蓝眸里盛着笑意:“有花瓣粘在你头发上,像只偷藏梅花的小兽。”
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尾音缠缠绕绕,落在陈周渝耳里,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柳念离正被月影拽着数梅树上的花苞,闻言突然回头:“二师兄藏梅花?在哪在哪?”她扑过来要扒陈周渝的头发,发间蓝带扫过他的脖颈,痒得他下意识偏头躲开,却撞进江林宴怀里。
“小心些。”江林宴伸手扶住他的腰,掌心贴着对方单薄的衣料,能清晰感觉到底下紧绷的腰线。陈周渝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过来,烫得他指尖微颤,却没舍得松开。
陈周渝僵在原地,鼻尖抵着江林宴的锁骨,闻到对方衣襟里藏着的药草香——是他惯用的那种止血草,混着点若有似无的冷梅香。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江林宴就是这样抱着他,整夜坐在床边替他擦药,身上也是这味道。
“起开。”他闷声推了把,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江林宴顺势松开手,指尖却故意在他腰侧轻轻刮了下,看着对方像触电般跳开,蓝眸里的笑意更深了。
院外忽然传来弟子们的低低惊呼。众人望去,只见加固阵眼的弟子们不小心触动了灵力节点,淡金色的光纹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像条发光的蛇,正往陈周渝脚边游来。
“小心!”江林宴眼疾手快,一把将陈周渝拽到身后。光纹擦着他的靴底炸开,化作漫天金粉,落在两人发间肩头,像撒了把碎星子。
陈周渝被拽得踉跄,后背撞进对方怀里。江林宴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扫过他的发旋,带着点温热的痒。
“大师兄……”陈周渝想挣开,却被对方按得更紧。江林宴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别动,有碎灵力在你衣料里。”
指尖顺着他的脊背轻轻拂过,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陈周渝能感觉到对方的指腹碾过他的脊椎,带着灵力的暖意,把那些刁钻的碎灵力一一抚平。每一次触碰都像羽毛扫过心尖,痒得他想躲,却又贪恋这难得的亲近。
柳念离看得直拍手:“大师兄好厉害!像在给二师兄梳毛!”
陈周渝的脸“腾”地红了,猛地挣开江林宴的怀抱,红眸瞪得溜圆:“胡说什么!”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攥着对方的衣袖,把那片蓝白布料捏出了褶皱。
江林宴低头看着被攥紧的袖口,蓝眸里漾着温柔的笑意。他没去掰对方的手指,只是任由陈周渝攥着,指尖悄悄勾了勾对方的掌心,像在玩一场只有两人懂的游戏。
暗焰凑到寒霜身边,用剑穗戳了戳他的胳膊:“你看他们,像不像师尊养的那对红嘴相思鸟?一靠近就炸毛,离远了又偷偷往一起凑。”
寒霜瞥了眼相视而笑的两人,银白袖摆下的手指轻轻蜷了蜷。他转身往药箱里添了瓶凝神香,却在转身时,故意把药箱往江林宴那边推了推,正好挡住了院外弟子们窥探的目光。
梅香再次漫过石桌时,陈周渝终于松开了攥着江林宴衣袖的手。指尖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像点着了一簇小火苗,顺着血管一路烧到心底。
他别开脸假装看天边的云,却在余光里悄悄打量江林宴——对方正低头整理被他攥皱的衣袖,蓝眸里的笑意像浸了蜜的月光,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二师兄,我们去灵村吧!”柳念离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去晚了,山楂真的要被鸟啄光了!”
陈周渝被拽得往前走了两步,却在抬脚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轻轻勾了下。他猛地回头,正对上江林宴含笑的蓝眸。对方的指尖还停留在半空,像在无声地说“等等我”。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陈周渝别开脸,耳尖却红得像熟透的山楂,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等着身后的人跟上。
江林宴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快步跟上,故意让两人的衣袖轻轻蹭在一起,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确认彼此的存在。
远处的山雾彻底散去,露出灵村的袅袅炊烟。陈周渝走在前面,能清晰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像敲在心头的鼓点,一下一下,温柔而坚定。他忽然觉得,这条路若是能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错。
灵村的山楂树长得比记忆里更繁茂,红透的果子沉甸甸坠在枝头,风一吹便晃出细碎的响。柳念离早被月影拽着去追蹦跳的山雀,银铃般的笑声漫过田埂,把深秋的寂静搅得热热闹闹。
陈周渝站在树下,刚伸手摘下颗最红的山楂,手腕突然被轻轻拽住。江林宴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蓝眸映着满树红果,亮得像落了星子。
“尝尝这个。”江林宴从袖里摸出块方糖,指尖捏着递到他嘴边,“酸的配甜的,才不涩。”
陈周渝偏头躲开,红眸里带着点别扭的凶:“幼稚。”却在对方收回手时,悄悄把那颗山楂往嘴里塞——酸意瞬间漫开的瞬间,手腕突然被按住,一块方糖紧接着被塞进唇间。
甜与酸在舌尖炸开,像两股缠绕的溪流。他刚要蹙眉,就见江林宴俯身靠近,蓝眸近在咫尺,能看清里面映出的自己泛红的耳尖。
“还是这么怕酸。”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笑意,呼吸扫过他的唇角,像带着温度的羽毛。
陈周渝猛地后退,却被身后的树根绊了下。江林宴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两人贴得更近了——他能闻到对方发间的玉簪香气,混着山楂的清酸,是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起开。”他推了把对方的胸膛,掌心触到温热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底下沉稳的心跳。
江林宴没松手,反而低头靠近,鼻尖擦过他的耳廓:“方才阵眼旁的金粉,沾了你一肩。”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肩头,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大师兄,“像落了星星。”
陈周渝的耳尖腾地烧起来,刚要反驳,就见江林宴忽然偏头,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远处——柳念离正举着串山楂往这边跑,发间蓝带飞得老高。
“嘘。”江林宴的手指突然按在他的唇上,温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下一秒,对方的身影忽然压低,带着清冽药香的吻轻轻落在他的颈侧。
像羽毛扫过,又像星火燎过。陈周渝能感觉到对方的唇瓣很轻,带着点方糖的甜味,在他颈侧的肌肤上停留了片刻,便像从未出现过般移开。
“二师兄!你看我摘了这么多!”柳念离的声音越来越近。
江林宴已站直身子,蓝眸里的笑意温和如常,仿佛方才那个带着试探的吻只是幻觉。他伸手替陈周渝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方才亲吻的地方,带着点刻意的安抚。
陈周渝僵在原地,颈侧的皮肤像被烫过般发麻,连带着呼吸都乱了节拍。他能感觉到那处肌肤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像枚隐秘的印记,烧得他心尖发颤。
“发什么呆?”江林宴的声音带着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兽,“师妹过来了。”
陈周渝猛地回神,红眸瞪得溜圆,却在看到柳念离蹦跳着靠近时,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下意识摸了摸颈侧,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二师兄你脸好红!”柳念离举着山楂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是不是被太阳晒的?”
“关你什么事。”陈周渝别开脸,却在转身时,被江林宴悄悄拽住了手腕。对方的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像在说“别生气”。
他挣了挣,没挣开,反而被拽得更紧。江林宴的蓝眸里盛着温柔的笑意,混着点不易察觉的狡黠,像藏了秘密的湖水。
远处的山雀又开始鸣叫,山楂树的叶子沙沙作响。陈周渝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腕,忽然觉得方才那个偷偷的吻,像颗落进心湖的山楂,酸里裹着甜,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没再挣扎,任由江林宴拽着往前走,红眸里的凶戾渐渐褪去,只剩下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回宗门的路上,江林宴替一个被碎石划伤的小弟子挡了道突如其来的魔气,银白袖摆被灼出个焦黑的洞,小臂上烫出三道红痕,像被火钳烙过似的,在冷白皮肤映衬下格外刺眼。
陈周渝瞥见时没说话,只在踏进山门时拽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径直往药房走。
江林宴想抽手,指尖刚碰到对方手背,就被陈周渝用眼神钉在原地——那双红眸里没什么情绪,既不关切也不烦躁,像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卷宗。
“坐下。”陈周渝把药箱往石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在静夜里格外清。他翻出瓶烧伤药膏,瓷瓶磕在桌面时发出闷响,倒像是在跟谁置气。
江林宴依言坐下,蓝眸里浮起点笑意。他知道陈周渝的性子,嘴上越硬,动作里藏的心思越软。
就像小时候他练剑崴了脚,这小子也是这样,一边骂他笨手笨脚,一边蹲在地上替他揉脚踝,力道重得像要把骨头捏碎,掌心的温度却烫得吓人。
陈周渝捏着药膏走到他面前,没让他自己动手,也没像江林宴替他包扎时那样轻声细语。
他直接拽过对方的胳膊,指尖捏着药膏往红痕上抹,动作算不上温柔,却避开了最烫的地方,指腹碾过皮肤时带着点刻意的轻。
“嘶——”江林宴没忍住低吟了声。不是疼的,是对方指尖的温度透过药膏渗进来,像火星落在雪地里,烫得他心口发颤。
陈周渝抬眸看了他一眼,红眸里没什么波澜:“忍不了?”
“不是。”江林宴别开脸,耳尖却悄悄红了。他能闻到陈周渝发间的梅香,混着点药膏的清苦,是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尤其是对方低头时,黑红衣襟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和线条利落的下颌,认真得不像平时那个爱炸毛的师弟。
陈周渝没再说话,专注地往伤口上涂药膏。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蹭过皮肤时有点糙,却奇异地让人放松。
江林宴望着他低垂的眼睫,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去年他替陈周渝处理被妖兽抓伤的后背时,对方也是这样,背挺得笔直,像块绷紧的弦,却没真的挣开。
“好了。”陈周渝直起身,把一卷干净绷带递过去,“自己缠。”
江林宴没接,反而抬眸望着他,蓝眸里盛着笑意:“师弟替我缠吧,方才你帮我涂药,我手不方便。”
陈周渝皱眉,像是想说“矫情”,却在看到对方小臂上那三道红痕时把话咽了回去。他接过绷带,绕着江林宴的胳膊缠起来,动作依旧算不上轻柔,却在系结时特意松了松,没勒得太紧。
“谢谢师弟。”江林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落在他捏着绷带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此刻却异常稳,不像平时处理卷宗时总爱烦躁地敲桌子。
陈周渝没应声,收拾药箱的动作依旧利落,仿佛刚才那个耐心替人涂药的不是他。可转身时,袖口却不小心扫过江林宴的手腕,带起一阵轻痒的风。
江林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低笑出声。他抬手碰了碰缠着绷带的小臂,那里还残留着陈周渝指尖的温度,像团小火苗,顺着血管一路烧到心底。
远处的梅树又落了阵花雨,飘了陈周渝一肩。他没回头,脚步却慢了些,像是在等什么。
江林宴站起身跟上去,蓝眸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浸了月光——他知道,他家师弟总是这样,把所有的软都藏在硬邦邦的壳里,却偏偏瞒不过他。
作者有话说:这是唯一的亲密接触,以往陈周渝与江林宴的亲密接触是不会有的꒰ *•ɷ•* ꒱,可以催更,欢迎你们的喜欢。
陈周渝:“……”
陈周渝:“动作肉麻,语气肉麻!”
江林宴:“不做了,不会有的。”( ’ - ’ * )
陈周渝:“最好是!,哼!”
柳念离:“师兄,你们那时候在做什么呀?”
陈周渝:“……,不该问的别问,师妹别问就好。”
柳念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