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的日子已悄然滑过一半,江妄与池渊之间那层坚冰虽未完全消融,却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显露出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天恰逢休息日,不用面对枯燥的训练课程,江妄和池渊百无聊赖地在学校里晃荡。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蝉鸣声声,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闷。
池渊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觉得这校园里的景致早已看腻,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他拉了拉江妄的胳膊,提议道:“要不咱们出去逛逛?校外可比这儿有意思多了。”
江妄的声音冷得像块冰,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去。”
“哎呀,你怕什么,不会被抓的。”池渊不死心,晃着江妄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看李怀仁和吕光豪,他俩天天翻墙出去,不也没事吗?”
江妄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语气斩钉截铁:“想都别想。”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走去,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切,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总行了吧。”池渊望着江妄的背影,小声嘟囔着,脸上却写满了不服气。他转身走向花园那处低矮的围栏,那是许多学生偷偷溜出校外的“秘密通道”。
宿舍里,江妄坐在书桌前,试图静下心来看书。可摊开的书页上的文字仿佛活过来一般,杂乱无章地跳跃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烦躁地翻了几页,“啪”的一声将书扔回桌上,低骂了一句:“艹,真是上辈子欠你的。”随后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刚到围栏附近,江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准备翻进来,正是池渊。他手里还拎着鼓鼓囊囊的袋子,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零食,还有一大盒小龙虾,香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池渊。”江妄开口喊道。
池渊正背对着他,一只脚已经跨过围栏,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脚下顿时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池渊的痛呼。江妄心头一紧,立马冲了过去,蹲下身问道:“没事吧?”
“江妄,你干嘛突然吓我……”池渊揉着脚踝,疼得龇牙咧嘴。江妄伸手按了按他的脚踝,他立刻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嘶!疼!”
“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江妄嘴上数落着,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他拉起池渊,“能走吗?”
池渊试着动了动脚,钻心的疼痛让他皱紧了眉头,“好疼,好像走不了。”
江妄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将池渊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用了点力气,把他背了起来。
“等一下!”池渊突然喊道,“我的小龙虾还没拿呢!”
“真服了你了。”江妄认命地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小龙虾盒子,稳稳地拎在手里,背着池渊往医务室走去。
初夏的风带着暖意吹过,池渊趴在江妄的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江妄颠了颠背上的人,语气带着点调侃:“该减肥了,这么沉。”
池渊立刻不服气地反驳:“胡说什么呢,我这身材,可不比你的差?”
“哦?是吗?”江妄冷笑一声,“那也没见你上次打架打得过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勒死你?”池渊说着,故意把胳膊收得紧了些。
“别动了,我就给你扔这。”江妄的声音虽然冷冰但语气还是有些担心
到了医务室,江妄把池渊放在床上,对校医说:“老师,他脚受伤了,麻烦您给看看。”
校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她一边检查一边念叨:“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这么不小心,今天这都第几波来看脚的了。”她捏了捏池渊的脚踝,眉头微微皱起,“同学,你这是怎么摔的?看着伤得不轻啊。”
“作死,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江妄在一旁插了句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池渊狠狠瞪了江妄一眼,急忙对校医说:“老师,您别听他瞎说,我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
校医摇了摇头,拿出一瓶药往池渊的脚上喷了喷,解释道:“你这脚虽然没骨折,但拉伤得很严重,得好好静养。这个药一天往脚上喷三次,注意别碰水,喷完十分钟以后,最好找人帮你揉揉,促进吸收。”她把药装进一个小袋子里递过来。
“老师,您这儿的轮椅能不能借我们用几天?”江妄问道。
“我这儿刚还出去一个,你们拿去用吧,记得用完还回来就行。”校医指了指墙角的轮椅。
“好的,谢谢老师。”江妄把轮椅推到池渊面前。
“我不坐这个,太丢人了。”池渊把头扭向一边,满脸抗拒。
“背着你到处走,我更丢人。”江妄才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把他拉到轮椅上推了出去。
“嘿!能让你背着,那是你的荣幸,你还嫌丢人?”池渊在轮椅上不满地嚷嚷。
“闭嘴。”江妄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却没再反驳。
回到宿舍,推开门,两人都愣了一下。李怀仁和吕光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而且李怀仁的床边,竟然也放着一个轮椅。
“哟,小李也受伤了?”池渊从轮椅上下来,单脚蹦到椅子上坐下,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李怀仁正靠在床上看书,闻言抬了抬眼皮,反问:“怎么?你也翻墙了?”
池渊得意地笑了笑,瞥了一眼江妄,故意提高了音量:“你这小跟班可不太行啊,哪像我的小跟班,懂事多了。”他说这话时,还故作谦虚地笑了笑。
李怀仁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冷嘲热讽:“你这话,有本事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
“这……这有什么不敢的。”池渊梗着脖子,故作坚定地说。可当他的目光对上江妄投来的、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眼神时,后面的话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硬生生咽了回去。宿舍里顿时陷入一阵微妙的安静,只有窗外的蝉鸣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