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那场风波余韵未消，夏婉清推掉了林素梅家的饭局。她和徐子毅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江妄，心头那根弦始终紧绷着，生怕他再出什么岔子。
江妄的家里暖意融融，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徐子毅窝在沙发里和江妄打游戏，手柄按键被按得噼啪作响，时不时爆发出两句胜负欲爆棚的嚷嚷；夏婉清就蜷在旁边的地毯上，怀里抱着平板电脑追电视剧，手边堆着小山似的零食——那些本是特意给江妄买的安慰品，结果合她胃口的几乎被她一扫而空，剩下些不合心意的，全被她塞给了两个埋头打游戏的男生。
孟仪因为家里要走亲戚，没能一早赶来，倒让客厅里少了几分叽叽喳喳的热闹。
“夏婉清，”江妄忽然放下手柄，指尖捻起一颗果冻撕开，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这些零食不是特意给我买的吗？怎么倒成了你一个人的专场？”
夏婉清正含着薯片嚼得满嘴酥脆，闻言心虚地舔了舔沾着碎屑的手指，含糊不清地找补：“你打游戏打得那么投入，哪有功夫吃这个呀？我这是帮你先尝尝味道，免得踩雷嘛。”
江妄没再戳穿她，只是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轻了些：“其实你们真的不用特意过来看着我的。”
“嗨，兄弟你想多了。”徐子毅立刻接话，手指在手柄上胡乱点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心虚，“我就是懒得跟我妈去走亲戚，那帮七大姑八大姨太能唠叨了，你可别自作多情。”
江妄抬眼扫了他们俩一眼，嘴角牵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你们俩这心虚的样子，当我看不出来？”他顿了顿，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肃然的冷冽，却又听不出太多情绪，“江卓诚已经进去了，就算我心里再不痛快，总不能真跑到警察局去闹事，你们放宽心吧。”
话虽如此，他眼底深处那点未散的郁色，还是被夏婉清捕捉到了。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徐子毅已经拍了拍江妄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晚上我露一手，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绝味。”
“对了，”夏婉清忽然想起什么，晃了晃手机，“孟仪说她走亲戚快结束了，一会儿就过来。”
江妄还没应声，徐子毅已经兴奋地接话：“那正好，人多热闹！”
江妄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徐子毅：“我发现你真是越大越不要脸了，在我家倒像在自己家一样。”
“哎哎哎，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夏婉清伸手想拍他一下，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假装镇定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说漏嘴了，过年叹气不吉利。”
徐子毅趁机打圆场：“行了行了，我去看看菜够不够，你们聊。”说着就溜进了厨房，给两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传来模糊的台词声。江妄忽然站起身，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后拿着个精致的白色礼盒出来，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把盒子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向夏婉清：“给你的。”
夏婉清眼睛一亮，像只被吸引的小松鼠，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银手链，链身缀着个小巧的小象吊坠，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很用心。“哇，这个好漂亮！”她惊喜地把手链拿起来，在手腕上比了比，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喜欢吗？”江妄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喜欢！太喜欢了！”夏婉清连连点头，把手链递给他，“那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江妄接过手链，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手腕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夏婉清下意识缩了缩手，江妄的动作也顿了半秒。他很快稳住心神，低着头认真地帮她扣好搭扣，微凉的银链贴着她的皮肤，竟像是带了点暖意。“挺好看的。”他看着那条手链，轻声说。
夏婉清摸着腕间的手链，忽然想起什么，又有些焦虑地抬头：“这个……会不会太贵重了？”
江妄挑眉看她，语气带了点促狭：“你不是说要送我东西吗？我的那份呢？”
“啊……那个啊……”夏婉清瞬间卡壳，昨天被那场风波一闹，她早就把这茬忘到九霄云外了，只好挠了挠头，讪讪地说，“还在家呢，等改天给你补上，保证让你满意！”
江妄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游戏手柄，屏幕上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没人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徐子毅正好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扬声喊：“肯定是孟仪来了，我去开门！”
门一打开，孟仪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点歉意：“抱歉抱歉，我大姨家那小屁孩非得拉着我玩赛车，缠了半天，来晚了！”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不过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赔罪！”
徐子毅故意侧身挡住门，下巴抬得老高：“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大厨就特许你进来吧。”
孟仪刚进门，就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夏婉清，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小婉！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夏婉清笑着回抱她，手却不老实，在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揉了两把，瞬间把那整齐的发型揉成了鸡窝。
“夏婉清！你赔我发型！”孟仪尖叫着扑过去，两人立刻在地毯上闹作一团，头发被抓得更乱，笑声却像银铃似的洒满了整个客厅。
“行了行了，再闹菜都凉了。”徐子毅端着菜上桌，充当起和事佬，“快洗手吃饭！”
夏婉清和孟仪互相看了看对方乱糟糟的头发，又看了看彼此脸上的笑，忽然默契地笑出声来，眼里的亲昵藏都藏不住。
饭桌上摆满了徐子毅的“大作”，荤素搭配得倒也像样。他举起装着果汁的玻璃杯，一本正经地吆喝：“今天可是咱们国家级花果山水帘洞谈判中心的大日子，必须得干一杯！”
“干杯！”三个杯子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杯沿上还沾着甜甜的果汁渍，映着灯光，像缀了圈星星。
饭吃得热热闹闹，玩笑开了一箩筐，连江妄脸上的郁色都淡了不少。夜色渐深，喧闹散去，该安置休息了。江妄把客房收拾出来，让夏婉清和孟仪同住；至于他和徐子毅，大概是要在客厅或者房间里通宵打游戏了，反正两个男生挤在哪里都能凑合一晚。
“你们俩别玩太晚，早点休息。”夏婉清站在楼梯口叮嘱了一句，拉着孟仪的手往楼上走，裙摆扫过台阶，留下一串轻轻的脚步声。
楼道的灯光暖黄，映着她们相携的背影，客厅里还隐约传来徐子毅和江妄讨论游戏战术的声音，窗外的夜色仿佛都被这屋里的暖意烘得温柔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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