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一辈子青丝

苏昌河闻言，俯下身，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肩头，下巴几乎要抵上她的发顶。他望着镜中的她，声音低沉而清晰：

“可我只想为大小姐一人，绾一辈子青丝。”

苏昌河那句“只想为大小姐一人绾一辈子青丝”话音落下，镜中映出的两人身影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温柔缱绻，却又带着试探的锋刃。

昭宁看着镜中他低垂的眼睫和近乎虔诚的神情，心头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挠了一下，泛起细密而陌生的涟漪。但她迅速将这异样压了下去，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故意用轻松的语调打破这过分旖旎的氛围：

“哦？只想为我一个？”她转过身，仰头看他，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戏谑，“那若是以后我嫁人了，我的夫君怕是第一个不答应呢。”

空气仿佛骤然降温。

苏昌河脸上那点温柔的假面瞬间剥落，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退开，反而俯身逼近，双手撑在梳妆台两侧，将昭宁困在他与铜镜之间。他眼底翻涌着暗沉的光，嘴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危险：

“夫君？”他轻轻重复这个词，像是毒蛇在吐信，“大小姐，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的。”

昭宁被他骤然爆发的压迫感慑住一瞬，但随即挑眉：“凭什么？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吗？”苏昌河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她刚刚簪好的发髻，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大小姐日日与我同吃同住，现在……还想去找别人？”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虚虚地停在她纤细的脖颈旁，没有触碰，却带来一种无形的禁锢感。

“你……”昭宁想反驳，却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与偏执堵了回去。这不再是那个隐忍的“小仆人”，而是暗河的送葬师，是能破她幻术的苏昌河。

“再说了，”他凑得更近，呼吸几乎交织，声音带着蛊惑般的轻柔，“哪个不要命的……敢娶我苏昌河‘伺候’过的大小姐？嗯？”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昭宁气得想挠他，心底却又有一种异样的刺激感翻涌上来。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疯狂的目光，红唇微勾：“若我偏要呢？你待如何？杀了他？”

苏昌河凝视着她，眼中的疯狂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笃定。他缓缓摇头，语气轻柔得像是在诉说一个既定事实：

“不。我会把他做成最漂亮的傀儡，就放在大小姐的院子里，让他日日看着……我是如何，继续为大小姐绾发描眉的。”

他说得极其认真，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这种平静语气下描述的恐怖场景，让昭宁脊背窜上一股寒意，却又奇异地……心跳加速。这个疯子！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悸与难以掩饰的悸动，苏昌河满意地直起身，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散漫仆人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危险的疯子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