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强行反抗或呼救,在这种偏僻路段,只会让情况更糟。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松开了按着手机的手指(拨号并未成功启动),慢慢挪下车。
“我跟你们走。但请你们出示正式的证件和文件。”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男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镇定”,皱了皱眉,但没有再出示证件,只是示意她上那辆灰色轿车。
“到了地方,自然会给你看。”
苏幕遮被夹在中间,坐进了灰色轿车的后座。车子立刻启动,迅速驶离,将目瞪口呆的网约车司机抛在后面。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外面的具体路线。苏幕遮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绝对不是正规警察的做派。他们是谁?要带她去哪里?炎拓知道了吗?
聂九罗呢?
她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银镯冰冷的触感传来。
聂九罗的话在耳边回响:“如果...感觉逃不掉的时候,就用它。”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
她必须保持清醒,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灰色轿车在城市的道路上七拐八绕,最终驶入了一片看起来像是老工业区改造的文创园区域,停在一栋外墙爬满枯萎藤蔓、看起来颇为冷清的二层小楼前。
“下车。”男人命令道。
苏幕遮被带进了小楼。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空旷简陋,像是废弃的办公室或仓库改造的,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她被带进一间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的房间,男人示意她坐下,然后和其他两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头顶。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未知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人,却让苏幕遮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熊黑,不是冯蜜,也不是任何她想象中的地枭或林喜柔的手下。
走进来的.是邢深、
他依|日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深色外套,脸上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步伐不紧不慢,走到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将文件夹放在桌上。
然后,他抬起头,墨镜后的视线,隔着冰冷的镜片,落在苏幕遮苍白的脸上。
“苏小姐,”邢深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来。有些事,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但在最初的极度震惊和恐惧之后,苏幕遮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是邢深。不是林喜柔,不是地枭。
这意味着什么?是聂九罗的安排出现了意外?还是邢深根本就没打算通过聂九罗来“正式”接触?
他用这种近乎绑架的方式把她带到这里,目的何在?警告?审问?还是…⋯.更糟?
苏幕遮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坐直了身体,手指在桌下悄悄握紧,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没有回避邢深墨镜后的目光(尽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苏小姐,”邢深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请你来吗?”“问了,你会如实回答吗?”苏幕遮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比她预想的要平稳得多,甚至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属于艺术家的那种执拗和直接,“用这种方式 请'人,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邢先生,你想谈什么,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