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手掌拍在象牙权杖上时,指尖还带着祭坛碎石硌出的刺痛。之前被国王用杖尖挑着下巴的屈辱感还没散,这会儿听见身后侍从又想上前搀扶 —— 说是搀扶,实则更像押着他走流程,他心里那点压着的火气顿时窜了上来。
“起开!”
声音不算大,却带着股没辙的冲劲,连广场上的议论声都顿了半秒。象牙权杖被拍得往旁边偏了寸,杖顶的紫水晶在月光下晃了晃,映得阿尔伯特国王的脸色沉了沉。林默没管国王的脸色,只顾着低头拽自己的右腿 —— 刚才从祭坛下来时,裤脚被一块尖锐的大理石碎渣勾住了,这会儿硬生生卡在石缝里,他一使劲,布料 “刺啦” 一声裂得更开,膝盖上的擦伤又被蹭到,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这小子……” 国王刚要开口斥责,目光突然落在林默的左手背上,话音猛地顿住。
林默正揉着膝盖,突然觉得左手背像被谁按了块烧红的烙铁,“嘶 ——” 他倒抽口凉气,下意识抬起手。只见手背原本光洁的皮肤下,正慢慢透出一点淡金色的光,那光越来越亮,顺着皮肤的纹路游走,最后凝成了一柄小小的剑型印记 —— 剑刃朝上,剑柄处缠着几缕细细的金线,跟之前祭坛上刻的符文竟有几分相似。
“这是……” 旁边穿鹅黄色礼服的贵族小姐捂住嘴,声音发颤,“是勇者印记的伴生纹!预言里提过,主印记在胸口,伴生纹在惯用手的手背上!”
“惯用手?可我是右撇子啊!” 林默心里嘀咕,手背的灼烧感还没退,像有小虫子在皮肤下爬,他想挠,却被一只突然伸来的手死死攥住了手腕。
那只手枯瘦得像老树枝,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指甲盖泛着青灰色,手腕上戴着一串黑木珠子,珠子缝里还嵌着些暗红的碎屑。林默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朱红色长袍的老头站在自己面前,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线绣的圣剑图案,只是金线有些褪色,露出底下暗沉的红布。老头的头发全白了,梳成一个髻用玉簪固定着,额头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眼睛却亮得吓人,像两团燃烧的烛火,凑近时,林默还闻到他呼吸里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肉味,差点没忍住往后躲。
“勇者印记确认无误。” 老头的声音又哑又沉,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攥着林默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林默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手腕骨 “咯吱” 作响,“按王国千年的传统,确认勇者身份后,需即刻授予圣剑‘破晓’与神甲‘守护’。”
“长老!您怎么来了?” 阿尔伯特国王显然也没料到这老头会出现,语气里多了几分恭敬,甚至往前迈了一步,微微躬身,“圣剑与神甲不是封存在圣山的密室里吗?按规矩,得提前三个月筹备仪式……”
“规矩是死的,魔王的军队可不会等三个月。” 红衣长老没看国王,眼睛依旧盯着林默手背上的印记,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金色剑纹,林默只觉得手背像被扎了一下,疼得缩了缩手,却没挣脱开,“上个月边境传来消息,西方的‘腐骨魔王’已经突破了三道防线,再等下去,圣山都要被魔物踏平了,还筹备什么仪式?”
周围的贵族们瞬间炸了锅,刚才还带着戏谑的脸色全变了。穿宝蓝色礼服的贵族老爷手里的高脚杯晃了晃,暗红色的酒液洒在他的礼服上,他却浑然不觉,急着问道:“长老,您说的是真的?腐骨魔王不是一直被困在黑沼泽里吗?怎么会突破防线?”
“还不是因为之前派去的骑士团全折了!” 红衣长老终于松开了林默的手腕,林默赶紧揉了揉,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印,“那群骑士连魔王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他手下的腐骨兵啃得只剩盔甲,若不是有祭司用魔法传信,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林默听得心里发毛,腹诽道:“腐骨兵?啃人?这世界也太危险了吧!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吃那碗过期泡面,现在好了,不仅要当勇者,还要跟吃人的魔物打架,这不是送命吗?”
他刚想开口说 “我觉得我可能担不起这个责任”,就见红衣长老转身看向国王,语气严肃:“陛下,事不宜迟,现在就带勇者去圣山密室,授予圣剑神甲。迟则生变,万一被魔王的眼线知道勇者已觉醒,说不定会来抢圣剑 —— 那可是唯一能斩杀魔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