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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赵昺未殉国(十四)

人间褶皱里的故事

鲜果得宠,珍馐破执

大都皇宫内,忽必烈收到张弘范进贡的鲜果时,正与谢太后在御花园闲谈。木箱打开的瞬间,各色鲜果的清香扑面而来,金黄的橙子、通红的苹果、饱满的冬枣错落摆放,尤其是带着露珠的草莓与剔透的圣女果,在北方初春的时节更显稀罕。

“好!好!”忽必烈拿起一颗草莓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让他龙颜大悦,“张弘范有心了,这般新鲜的江南鲜果,竟能千里迢迢送到大都,实属不易!”他又拿起一个椪柑递给谢太后,“太后也尝尝,这果子皮薄肉嫩,想必合您的口味。”

谢太后接过椪柑,指尖触到冰凉的果皮,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这是她故国的味道。剥开外皮,酸甜的果肉入口,泪水险些滑落。她轻声道:“多谢陛下,这果子,确是江南风味。”

忽必烈见状,心中了然,对左右道:“传旨嘉奖张弘范,赞其办事妥帖,待其回京,必有重赏!”他转头看向谢太后,语气温和,“太后若是喜欢,日后让张弘范多进贡些便是。赵昺那孩子也快到了,你们祖孙团聚,正好一同品尝这些鲜果。”

谢太后含泪点头,心中对赵昺的思念愈发浓烈。而这一幕,被暗中观察的阿合马眼线如实禀报,阿合马坐在府中,看着桌上的鲜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张弘范如此得宠,对他而言,绝非好事。

与此同时,驶向大都的战船之上,晚餐的食盒被一一送到众人手中。陆秀夫与张士杰被请到同一间船舱,打开食盒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盘中并非寻常的军中口粮,而是清蒸鲈鱼、红烧排骨、油焖大虾等珍馐,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与一碗温热的鸡汤,香气扑鼻。

“这……”张士杰下意识地想拍案而起,却被陆秀夫按住了手。

陆秀夫看着盘中的菜肴,沉默片刻:“张弘范此举,并非羞辱,而是善待。我们连日来粒米未进,若再逞强,恐怕等不到抵达大都,便要殒命于此。”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鲈鱼放入口中,鱼肉鲜嫩,滋味醇厚。

张士杰咽了咽口水,看着陆秀夫吃得坦然,心中的挣扎渐渐消散。他想起文天祥的傲骨,却也明白,文天祥有文天祥的坚守,他们有他们的活法。“也罢!”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我张士杰吃的是果腹之物,并非向元人低头!”

两人不再言语,低头大口吃了起来。连日的饥饿让他们早已顾不得太多,盘中的珍馐被一扫而空,连鸡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放下碗筷时,两人都有些赧然,却也松了口气——活着的感觉,终究是好的。

船舱外,赵昺与张红珍也在享用晚餐,桌上的菜肴同样丰盛。赵昺吃着鲜嫩的鱼肉,忽然想起陆相与张将军,对张弘范道:“岳父,陆相他们吃得还好吗?”

张弘范笑道:“他们都是聪明人,知晓活着的重要性。”他转头对亲兵吩咐,“明日起,每日的膳食都按这个标准准备,将士与俘虏一视同仁。”

而囚舱中的文天祥,看着送来的同样丰盛的晚餐,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便一脚踢翻了食盒。菜肴洒了一地,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囚舱中,他却闭目不视,口中依旧念叨着“宁死不食元人之物”。

亲兵收拾残局时,忍不住叹了口气:“文大人这般执拗,身子如何能撑得住?”

张弘范站在甲板上,望着囚船的方向,神色复杂。他敬佩文天祥的傲骨,却也惋惜他的固执。海风拂过,带着大都的消息与船上的饭菜香气,一边是忽必烈的嘉奖与谢太后的期盼,一边是忠臣的坚守与俘虏的妥协,这艘战船,如同一个微缩的天下,上演着乱世之中的种种抉择与挣扎。

距离大都越来越近,赵昺心中的期盼也愈发强烈。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却明白,有张弘范的庇护,有张红珍的陪伴,有陆秀夫与张士杰的同行,这场前往大都的旅程,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更安稳。而阿合马在大都设下的圈套,也正悄然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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