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的空气比上面更加浑浊，那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浓得有些辣眼睛，混合着下水道特有的霉味，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这里的空调系统坏了。”
柳如烟皱着眉，用手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虚空一抓。两把银色的餐刀像是有生命一样，静静悬浮在她肩膀两侧，刀尖随着她的视线转动。
“坏了才好。”林凡走在前面，脚步声被特意放轻，“要是通风太好，血腥味早就把上面的丧尸引下来了。”
走廊两侧原本是运动员更衣室，现在门板大多被拆了，里面堆满了黑色的裹尸袋。有的袋子拉链没拉严实，露出一只苍白的手臂或者半个溃烂的脑袋。
这哪里是实验室，简直就是个屠宰场。
“救……救命……”
极其微弱的声音从左手边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来。
林凡停下脚步，偏头示意了一下。
柳如烟心领神会，指尖微动，一把餐刀“嗖”地飞进屋内，悬停在半空。
借着走廊的灯光，他们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被绑在金属手术台上的男人，手术台和地面浸染着一片触目惊心的深色污迹。他的躯干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敞开着，可见内部异样的蠕动与闪烁的微光。几根透明的软管
连接着他的胸腔，正缓缓泵入一种荧绿色的液体。这液体仿佛在强行续写他早已终结的生命篇章，让他的胸腔还在微弱起伏。而他腿部，一团难以名状的怪物正伏在那里，伴随着令
人牙酸的窸窣声。
听到动静，那怪物猛地转过头，那张没皮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类似人类“惊恐”的表情。
“吱！”
它发出一声尖叫，后腿一蹬，像个弹球一样撞向天花板，试图从通风管道逃跑。
“想跑？”
柳如烟眼神一冷。银光乍现，瞬息即至。那怪物刚跃离地面，便如被无形之手定格，随即啪嗒一声黏在了天花板上。一柄餐刀自其头颅没入，直至末柄，只有几缕浓稠的绿色液体顺
着刀柄缓缓渗出、滴落、正好滴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那个男人浑身抽搐了一下，眼神里的光彩彻底涣散，终于解脱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柳如烟收回餐刀，嫌弃地甩掉上面的绿血。
“失败品。”
林凡走进去，盯着那具怪物的尸体看了看，“这是把人类婴儿和某种变异兽的基因强行融合后的产物。看来这个K博士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变态。”
他伸手在怪物的脑袋里掏了掏。
空的。
这种失败品连晶核都没有。
“走吧，正主在下面。”
两人继续前行。越往下走，那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就越强。墙壁上开始出现巨大的抓痕，那是金属被强行撕裂留下的痕迹，有些抓痕深达几厘米，边缘卷曲。
如果是人类造成的，那这力量简直不可想象。
“滴——”
林凡再次刷开一道厚重的气密门。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也更加令人作呕。
这里原本应该是体育馆的地下篮球训练场，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现在，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观察区。
原本的看台被防弹玻璃封死，变成了走廊。而下方的球场，则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铁笼子。
笼子里关着的，全是丧尸。
但不是外面那种漫无目的游荡的行尸走肉。
这些丧尸有的双臂被换成了巨大的电锯，有的背上缝合着厚重的钢板，还有的下半身直接被切掉，装上了履带或者机械足。
它们在笼子里焦躁地徘徊，撞击着栏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这就是他们的‘产品’？”柳如烟看着下方那些半机械化的怪物，脸色有些发白，“他们想组建一支丧尸军队？”
“不仅是军队。”
林凡指了指场地中央。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直径超过十米，里面灌满了绿色的营养液。
无数根粗大的电缆和输液管从天花板垂下来，没入那个深坑之中。液体表面时不时冒起巨大的气泡，隐约能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在下面缓缓蠕动。
刚才在上面听到的嘶吼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欢迎，欢迎。”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
头顶的广播响了。
“没想到竟然有老鼠能溜进这里。屠夫那个废物，连看门狗都当不好。”
林凡抬头看向对面看台上方的一个控制室。
那里的玻璃是单向透视的，看不清里面，但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疯狂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K博士？”林凡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别躲在玻璃后面装神弄鬼，出来聊聊？”
“聊？当然可以。”
广播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笑意，“不过，我的孩子们饿了很久了。在聊天之前，不如先陪它们玩玩？”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械响动，下方球场周围的十几个铁笼子同时打开了。
吼——！！！
被关押已久的改造丧尸们瞬间冲了出来。
它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扑向看台下方的支撑柱，试图爬上来。
更有几只背上长着肉翅的变异体，直接扇动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直奔林凡和柳如烟所在的玻璃走廊。
“看来没法善了了。”
林凡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柳如烟，那些会飞的苍蝇交给你。别让它们弄脏我的衣服。”
“放心。”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双眸中闪过一丝幽蓝色的光芒。
她双手猛地张开。
周围墙壁上挂着的灭火器、金属指示牌、甚至头顶的灯管支架，全部在这一刻剧烈震动起来。
“起！”
伴随着她的一声娇喝，十几把锋利的金属碎片凌空飞起，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金属风暴。
砰！
一只长着肉翅的丧尸刚撞碎玻璃冲进来，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管直接贯穿了胸口，死死钉在地板上。
紧接着，无数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射向那些飞来的怪物。
噗噗噗！
血肉横飞。
柳如烟站在风暴中心，长发飞舞，宛如一尊杀戮女神。
“干得漂亮。”
林凡也没闲着。
一只体型巨大的缝合怪爬上了走廊。这玩意儿身高接近三米，左手是一把生锈的消防斧，右手则是一只巨大的蟹钳，浑身散发着恶臭。
它咆哮着举起斧头，对着林凡当头劈下。
这力量，足以把一辆小轿车劈成两半。
林凡不退反进，【骨骼硬化·局部强化】的右拳裹挟着厉风，精准轰在斧刃侧面。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中，斧头扭曲着脱手飞出。缝合怪失衡的刹那，林凡已如鬼魅般贴身，一手锁
颈，一手控头，全身力量骤然爆发——一声沉闷的撕裂脆响后，怪物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瘫倒，再无动静。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走廊玻璃都在颤抖。
林凡从尸体上跳下来，顺手在怪物后脑勺上一掏。
一颗淡绿色的晶核入手。
“一阶巅峰，凑合。”
他随手把晶核揣进兜里，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尸体。
此时，下方的尸群已经叠起了罗汉，越来越多的改造丧尸爬上了看台。
“老板，太多了！”柳如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控制这么多金属物体进行高强度攻击，对她的精神力消耗极大。
“那就别跟它们纠缠。”
林凡看了一眼对面的控制室。
“擒贼先擒王。”
他指了指头顶的一根横跨整个球场的钢梁。
“敢不敢跳？”
柳如烟看了一眼那根离地十几米高、只有巴掌宽的钢梁，咬了咬牙。
“你敢我就敢！”
“好。”
林凡一把揽住柳如烟纤细的腰肢。
“抱紧了！”
他助跑两步，在那只刚爬上来的丧尸脑袋上狠狠一踩，借力腾空而起。
这一跳，足足跨越了七八米的距离，单手抓住了那根钢梁的边缘。
“吼！”
下方的丧尸群发出不甘的怒吼，无数只利爪在空中挥舞，却只能抓到林凡的鞋底。
林凡手臂发力，像做引体向上一样，带着柳如烟翻上了钢梁。
两人在狭窄的钢梁上狂奔，脚下是沸腾的尸群，头顶是昏暗的灯光。
控制室就在前方五十米处。
“该死！该死！”
广播里K博士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拦住他们！把所有实验体都放出来！”
就在这时，场地中央那个巨大的营养池突然沸腾了。
咕噜噜——！
绿色的液体剧烈翻滚，液位迅速下降。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从池底升起。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声波甚至震碎了周围几块玻璃。
一只巨大的手掌猛地伸出水面，抓住了池边的护栏。
那是怎样一只手啊。
皮肤呈现出暗沉的灰黑色，上面布满了像岩浆一样流动的红色纹路，指甲足有半米长，锋利如刀。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身高超过五米，浑身肌肉虬结得像花岗岩，背上插着十几根断裂的管子，正在往外喷着绿色的气体。
最恐怖的是它的胸口。
那里的皮肤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有一颗巨大的、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而在心脏周围，镶嵌着三颗散发着耀眼红光的晶核！
“这是……”柳如烟瞳孔骤缩，脚步一顿，“这就是那个‘暴君’？”
“不。”
林凡停在钢梁上，死死盯着那怪物胸口的三颗晶核，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这是‘暴君’的原型体。”
“而且……那是三阶晶核。”
三颗！
只要拿到这三颗晶核，他的实力绝对能产生质的飞跃，甚至可能觉醒新的异能。
“有意思。”
三颗三阶晶核……这能量反应远超预期。危险与机遇同时在心中炸开，化作一股灼热的战意。“柳如烟，你去控制室
找那个博士。”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反手拔出了斩骨刀，目光如锁链般缠绕在暴君身上，“这个最大的麻烦，交给我来处理。”
说完，不等柳如烟回答，他已然从钢梁上一跃而下。并非鲁莽的坠落，而是如鹰隼扑击，全身骨甲在昏暗光线中泛起冷硬的光泽，精准地砸向暴君防御相对薄弱的肩颈连接处，试图
抢占先机，破坏其平衡。“试试你的成色！”他的低喝淹没在撞击的轰鸣中。
轰！！！
林凡重重砸在暴君的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暴君庞大的身躯都晃了一晃，脚下的水泥地面瞬间龟裂。
战斗，瞬间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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