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爷嘿嘿一笑,搓着粗糙的掌心,语气热络得像见了熟稔晚辈:“小姑娘,你叫啥名字?瞧着灵醒得很。”
苏晚晚抬眸,声音清浅平稳:“我叫苏晚晚,苏醒的苏,夜晚的晚。”
鱼爷眯眼应着,指了指病床上的人麻利介绍:“我姓余,你喊我余爷就成,这位是老汤,姓汤。”话落又急巴巴往前凑了凑,语气带了几分焦灼,“你快给这老家伙瞅瞅,到底啥毛病缠上了。前几天见他还在店里摆弄古玩,精神头足得很,今早直接栽在柜台后,伙计慌慌抬来医院,查血拍CT折腾大半天,啥症结都没查着,老家伙,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鱼爷在外人称余爷,别看日常穿夹克配布鞋,一身朴素打扮,却是华市道上实打实的传奇人物。年轻时脾气烈如炮仗,心黑手狠且野心勃勃,后来娶了白家家主独女,借势一路摸爬滚打,三十年前便坐稳青帮龙头之位,当年黑道诸事,只要他开口,无人敢驳半分。十年前见大儿子有勇有谋能扛事,便主动交出青帮大半事务,带着老妻游山玩水,闲时约老友喝茶叙旧,褪去一身戾气,只剩藏不住的沉稳气场,旁人不熟知,只当是普通退休老人。
病床上清瘦的汤老,早年深耕文物系统,退隐后开了家古玩店,经手物件动辄数万起步,眼光毒辣、家底殷实,在本地古玩圈颇具声望。可苏晚晚半点不认得两人,上辈子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规规矩矩做乖学生,与黑道无涉,对古玩也毫无兴致,自然不知眼前是两位隐于市井的大人物。
此刻她所有注意力都锁在汤老身上,眸光紧凝,心底反复琢磨:灰影呢?既是病源,汤爷爷染病,身上总该有灰影才对。
正凝神打量间,一行淡金字迹毫无征兆撞入脑海,快得转瞬即逝:汤亿,生于1954年,将死于2040年(87岁)。
字迹消散的瞬间,脑袋骤然传来一阵钝痛,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里赫然浮现出汤老眉间的一团黑影——不是浅淡病气的灰影,是浓得化不开、裹着死气的黑影!
苏晚晚脸色骤白如纸,指尖攥得泛白,后背瞬间浸出冷汗。她记得真切,电梯里那团黑影出现后,年轻女孩当场殒命,汤老此刻沾了这般黑影,难道很快就要出事?
鱼爷见她愣在原地,眼神发直、脸色难看,伸手轻轻摇了摇她胳膊,语气带了关切:“晚丫头,咋了?吓着了?还是看出啥不对劲了?”知晓名字后,他便热络改口叫晚丫头,没了初见时的冲劲。
苏晚晚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慌乱,扯出一抹浅淡笑意,故意放轻语气:“没事余爷,就是仔细瞧瞧。汤爷爷身上没见明显灰影,不过我想问您件事。”
她顿了顿,眸光落在汤老脸上,认真问道:“汤爷爷,您是1954年出生的吗?”
汤老闻言骤然一怔,蔫蔫的神色瞬间绷紧,眼里满是诧异,下意识坐直身子:“你咋知道?我从没跟你提过,连身边老友也少有人知晓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