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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熟悉的场景——午夜超市。
但这次，超市里空无一人。货架整齐，灯光明亮，一切都显得正常得诡异。
苏晚警惕地往前走。她的物质掌控能力在这里依然有效，但消耗比外界大得多。
走到生鲜区时，她停下了。
水箱里不再是奇怪的鱼类，而是……人。
熟悉的面孔：王丽、钱老板、还有其他在副本中死去的人。他们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胸口没有起伏。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都是因你而死。”
苏晚转身，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苏晚”穿着同样的衣服，但眼神冰冷，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如果不是你，他们可能还活着。王丽在超市里，如果你更小心一点；钱老板在地下通道，如果你行动更快一点……”
“这是试炼。”苏晚冷静地说，“你不是我。”
“我就是你。”另一个自己走近，“是你内心深处的声音。你假装冷静，假装果断，但每次有人死，你都在想——是不是我的错？”
苏晚沉默。
另一个自己继续说：“在幽灵船上，你本可以简单通关，却非要冒险重构循环。为什么？因为愧疚？想赎罪？你救不了所有人的，苏晚。系统的本质就是筛选，就是死亡。你越是想救，越是会害死更多人。”
“所以你的建议是？”苏晚问。
“变得冷漠。”另一个自己说，“只考虑自己和队友，其他人的死活与你无关。这样你才能活得更久，走得更远。”
苏晚摇头：“那我和系统有什么区别？”
“系统比你强。”另一个自己冷笑，“你反抗不了它，就只能适应它。”
“不。”苏晚抬起手，金色纹路亮起，“我可以适应规则，但不变成规则。可以强大，但不冷漠。”
她冲向另一个自己，不是攻击，而是拥抱。
金色光芒从她身上爆发，包裹住两人。另一个自己在光芒中挣扎、尖叫：“你会后悔的！你会害死所有人的！”
“也许。”苏晚轻声说，“但我选择带着愧疚前进，而不是抛弃它。”
光芒达到顶点，然后消散。
另一个自己消失了。生鲜区水箱里的人影也化作光点飘散。
一个声音在空间中回荡：【试炼通过。认可自身，接纳责任，方为真正强大。】
苏晚感到手背的纹路在发生变化。金色光芒内敛，但内部结构更加复杂。她能感觉到，自己对物质的理解深入了一个层次——现在她不仅能感知和影响物体的状态，还能模糊地感知到物体的“时间轨迹”。
时空干涉的雏形。
传送门重新出现。苏晚走了出去。
训练区里，Z看了一眼时间：“三小时二十分。很快。”
林晓立即上前：“晚姐，你没事吧？”
苏晚点头，看向Z：“接下来是谁？”
“林晓。”Z说，“但需要休息十二小时，让装置重新充能。”
休息期间，Z给苏晚讲解了二阶能力的具体应用。
“时空干涉初期，你能做到三件事。”Z在白板上画图，“第一，局部时间加速或减速，范围不超过五米，效果不超过30%。第二，空间折叠，缩短两点间的实际距离，但消耗巨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时空标记。”
他指向苏晚的手背：“你可以标记某个时间点的空间坐标。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根据能力强度，初期大约一小时），你可以‘回溯’到标记点。但注意，每次回溯会消耗大量能量，且一天内最多使用三次。”
苏晚尝试标记训练区的一个角落。她能感觉到，那个点的坐标信息被刻录在了意识中，只要愿意，她可以随时将自身状态（不包括记忆）重置到标记时刻。
“这是保命神技。”陈默评价，“但需要精确计算使用时机。”
十二小时后，林晓进入试炼。
她的试炼场景是一片纯白空间，中央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无数个可能的“林晓”：有的成为了著名画家，有的沦为街头艺人，有的精神崩溃，有的幸福美满……
镜子开口说话：“哪一个是真实的你？”
林晓愣住了。
“你总是跟着苏晚，依赖她的判断。”镜子里的影像开始说话，“没有她，你能独自生存吗？你的能力真的属于你自己，还是只是在模仿她的模式？”
一个影像走出镜子——那是成为著名画家的林晓，自信而耀眼：“选择我，你会获得真正的天赋，不再需要依赖任何人。”
另一个影像也走出来——那是精神崩溃的林晓，眼神空洞：“或者选择我，承认自己的弱小，放弃挣扎。”
更多的影像围了上来，每个都在诉说一种可能性。
林晓闭上眼睛，手里的画笔开始发光。
“我哪个都不选。”她睁开眼睛，蓝色光芒在瞳孔中流转，“我就是我。会害怕，会依赖，但也有自己的坚持。我在成长，也许很慢，但那是我自己的路。”
她在空中开始绘制。不是符文，不是图案，而是……自己的肖像。
一笔一划，勾勒出真实的模样：有点胆怯，但眼神坚定；依赖朋友，但也想保护他们；能力不成熟，但在努力学习。
当最后一笔落下，肖像化作光芒，融入她的身体。
所有镜中影像消失了。
【试炼通过。自我确认，独立与依赖并存，方为完整人格。】
林晓回归时，手腕的蓝色印记变成了精致的藤蔓状纹身，一直延伸到小臂。她能感觉到，现在她不只是感知能量，还能短暂地将想象“固化”为现实。
“试试看。”Z递给她一块金属板。
林晓集中精神，想象金属板变成一朵花。蓝光闪过，金属板真的开始变形、软化，最终形成一朵金属玫瑰——虽然只能维持十秒，但确实是现实改变。
“现实构筑的初级应用。”Z点头，“继续训练，持续时间会延长，范围会扩大。”
又十二小时，轮到陈默。
他的试炼场景是一个巨大的数据海洋。无数信息流在周围奔涌，形成复杂的网络。
一个声音响起：“你正在失去人性。”
陈默面前出现两个选项：【保持现状，逐渐机械化，但获得强大计算力】或【放弃数据能力，回归纯粹人类】。
“这不是二选一的问题。”陈默平静地说，“我接受变化，但不接受异化。数据能力是我的工具，不是我的主人。”
他开始编写程序——不是用电脑，而是直接用思维。银色纹路从他右手蔓延到全身，形成发光的电路图案。
程序的核心逻辑是：“保持人类本质，驾驭数据力量。”
数据海洋开始翻涌，试图吞噬他。但陈默构建的防护程序一层层展开，过滤有害信息，保留有用数据。
“你在对抗整个系统。”那个声音说，“不可能赢的。”
“我不需要赢。”陈默说，“只需要平衡。”
最终，数据海洋平静下来。陈默站在中央，银色眼睛里的数据流变得更加有序、可控。
【试炼通过。人机平衡，驾驭而不被驾驭，方为智慧之道。】
陈默回归时，变化最明显。他的银色眼睛现在可以自由切换模式——正常视觉、数据视觉、甚至短距离的透视扫描。他对电子系统的掌控力大幅提升，现在可以入侵大部分民用系统和部分低级防护系统。
至此，三人全部完成二阶突破。
Z看着他们，难得露出笑容：“很好。比预期快了六小时。现在，我们进入第二阶段——团队配合训练。”
接下来的二十天，是地狱般的训练。
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四人（加上Z）进行各种模拟战斗。Z的经验确实丰富，他指出了三人配合中的无数漏洞，并设计了针对性的战术。
“苏晚的时空标记要和林晓的现实构筑联动。”Z在战术板上讲解，“比如，苏晚标记一个点，林晓在那个点预设符文陷阱，敌人追来时回溯触发。”
“陈默的数据能力不只是辅助。”Z强调，“你可以干扰敌人的感知系统，甚至短暂瘫痪对方的电子装备。在科技侧副本，这是决定性优势。”
训练中，他们也逐渐了解了Z的能力体系。
他主修的是“因果干涉”——一种极其罕见且难以掌握的能力。一阶时只能进行简单的因果预测，二阶可以轻微修改事件概率，三阶……据他说，可以制造“必然结果”，但代价巨大。
“我在竞技场预选赛中用过一次三阶能力。”一次休息时，Z难得谈起过去，“让对手的致命攻击‘必然’打偏。但之后我昏迷了三天，积分消耗了80%，队伍还是输了。”
“因果类能力都这么耗能吗？”陈默记录数据。
“越是涉及根本规则，代价越大。”Z说，“时空、因果、命运……这些能力强大，但反噬也强。所以我建议苏晚谨慎使用时空调控，尤其是回溯能力。”
第二十五天，他们进行了第一次实战模拟。
对手是Z用能力模拟的“其他系统队伍”——两名三阶，三名二阶。战斗持续了七分钟，苏晚队惨败。
“但比第一次有进步。”Z复盘战况，“第一次你们只坚持了一分半。现在至少能组织有效反击了。”
林晓擦着嘴角的血迹——虽然是模拟，但痛感是真实的：“他们的配合太默契了。”
“他们是一个老牌队伍，合作超过十个副本周期。”Z说，“你们才合作多久？能有这个表现，已经不错了。”
训练继续。每天都是战斗、复盘、调整战术、再战斗。
第三十天，他们终于在一次模拟战中，击败了Z模拟的“标准三阶队伍”。
“恭喜。”Z难得地鼓掌，“现在你们有资格参加资源争夺战了。”
距离副本开启还有十天。Z开始讲解具体情报。
“资源争夺战的地点是‘破碎星域’。”Z展示星图，“那是一个空间结构不稳定的区域，曾经是五个系统的交汇处。关键物品‘星核碎片’就在星域中心的遗迹里。”
“其他四支队伍的情报呢？”苏晚问。
Z调出资料：
· 系统A（代号“战争”）：全员战斗专精，队长四阶战力，风格激进。
· 系统B（代号“智慧”）：科技侧队伍，擅长机械和陷阱，队长三阶巅峰。
· 系统C（代号“混沌”）：能力杂乱但配合诡异，擅长心理战。
· 系统D（代号“守望”）：防御特化，生存力极强，不主动攻击但很难击败。
“我们代表系统E，代号‘新生’。”Z说，“不过这个代号是我刚注册的，没什么名气，可能被其他队伍轻视——这是我们的优势。”
“战术？”陈默问。
“前期避开战争和智慧。”Z制定计划，“混沌队喜欢捡漏，会等别人两败俱伤再出手。守望队通常不主动参与争夺。我们前期低调，收集资源，等后期再争夺星核碎片。”
他调出星域地图：“破碎星域有多个资源点，产出各种强化物品。我们要优先占领‘时空井’和‘数据节点’，这对应苏晚和陈默的能力需求。林晓需要的‘精神结晶’在‘幻象迷宫’，那里很危险，但我们必须去。”
计划制定完毕。最后十天，他们进行了针对性训练。
第三十九天，最后一次模拟战。对手是Z模拟的“四支队伍混战”。这次他们坚持到了最后，与Z模拟的“战争队”同归于尽。
“可以了。”Z结束训练，“现在休息，明天副本开启。”
当晚，四人在安全屋的休息区最后一次核对计划。
周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这在系统世界里是难得的奢侈。
“明天开始，就是真正的厮杀了。”Z举杯，“祝我们好运。”
“祝我们活着回来。”苏晚碰杯。
饭后，苏晚独自来到训练区，做最后的准备。手背的金色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她能感觉到时空能量在体内安静地流淌。
林晓悄悄走过来：“晚姐，紧张吗？”
“有点。”苏晚诚实地说，“但更多的是……兴奋。终于要真正面对其他系统的玩家了。”
“Z可靠吗？”林晓问出一直的担忧。
“不完全。”苏晚说，“但他需要我们的力量，至少在这个副本里，我们的利益一致。之后……再看情况。”
陈默也走过来，银色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星星：“我监听了所有通讯，暂时没发现异常。但Z有能力屏蔽我的监控，所以不能完全放心。”
“保持警惕，但也要合作。”苏晚总结，“这是我们现在的最佳选择。”
深夜，苏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资源争夺战的倒计时：【11:59:23】。
明天，他们将踏入真正的跨系统战场。
而某个遥远的数据空间中，五个系统的监控中心都在关注着即将开启的副本。
其中一座监控塔里，一个穿着指挥官制服的人看着苏晚队的资料，皱眉：“‘新生’队？没听说过。系统E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支队伍了？”
旁边的副官调出数据：“登记人是Z。他半年前在竞技场预选赛败北，队伍全灭，没想到又组了新队。”
指挥官眯起眼睛：“Z啊……那个因果干涉者。通知战争队，重点注意这支队伍。Z不是会带弱者的人。”
“是。”
同样的对话，在其他四个系统的监控中心以不同形式发生。
破碎星域的遗迹深处，一块拳头大小的晶体缓缓旋转，散发着迷人的星光。它就是“星核碎片”，能赋予持有者接触宇宙本源力量的资格。
无数目光聚焦于此。
苏晚闭上眼睛，进入最后的休息。
明天，战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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