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缝隙,钟琦率先踏入阴山腹地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了他的脚踝。身后四人紧随其后,青灰色的雾霭在他们脚下翻涌,仿佛不愿让外人闯入这片禁地。
“大家把面罩拉好,这雾里有股腥气,可能含微量毒素。”钟琦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压抑。金明握紧手中的合金短斧,目光扫过四周——外围的雾气尚算稀薄,此刻却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五米外的景物便只剩模糊的轮廓。脚下的路不再是外围的草地,取而代之的是凹凸不平的碎石滩,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碎石滚动的咯吱声,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在回应。
“左边那石头……像不像人手?”祁丽突然指着不远处一块突出的岩石,声音微微发颤。众人看过去,只见那岩石呈灰褐色,顶端分叉成五指形状,指甲处还带着尖锐的棱角,仿佛是从地里伸出的枯手。任淼蹲下身,用指尖轻轻触碰岩石表面,眉头微蹙:“是风化形成的,但这形状太诡异了——阴山的地质结构和磁场都不正常,可能加速了岩石的侵蚀,才会出现这种拟人化的形态。”
继续前行百米,树木开始变得密集。但这些树绝非正常的森林植被:枝干扭曲成麻花状,有的缠绕在一起像互相撕咬的蛇,有的则笔直向上却突然折断,断口处发黑,仿佛被火烧过。叶子是深褐色的,没有光泽,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老人的咳嗽声。涂朗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锁定一棵树干:“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树干上布满了深褐色的抓痕,痕迹边缘还沾着一丝透明的粘液。祁丽凑近闻了闻,立刻捂住鼻子:“好腥!”任淼用镊子夹起一点粘液,放在随身携带的试纸下观察:“有腐蚀性,pH值接近强酸。应该是某种变异生物留下的——可能是树栖的捕食者,用粘液捕捉猎物。”金明闻言,立刻将短斧横在胸前:“大家靠紧,别落单。”
山路开始变得陡峭,碎石滩变成了倾斜的岩坡。钟琦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这里的岩石松动,注意脚下,别踩空。”话音刚落,祁丽脚下的一块岩石突然滑落,她惊呼一声向后倒去,任淼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才避免她滚下坡。“谢谢……”祁丽脸色苍白,拍了拍胸口。任淼摇头:“没事,注意看地面的裂纹——这些裂缝里可能藏着陷阱。”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呜咽声,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风穿过狭窄缝隙的呼啸。金明立刻停下,竖起耳朵:“声音来自右前方,大概二十米。”钟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五人缓缓朝声音来源靠近。雾气中,一棵扭曲的老树下,躺着一只死去的野兔——它的身体已经僵硬,皮毛上沾着和树干上一样的透明粘液,眼睛圆睁,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这兔子是被粘液粘住的?”祁丽小声问。任淼点头:“粘液会迅速凝固,让猎物无法挣扎。看来这阴山的生物,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等等,后面有动静。”涂朗突然转身,目光扫过身后的雾气。众人立刻回头,只见雾霭中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瞬间消失在树后。金明立刻冲过去,短斧劈向那棵树,树干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但黑影早已不见踪影。“是幻觉吗?”祁丽紧张地问。涂朗摇头:“不是,我看到它的爪子反射了光——应该是某种四足生物,体型不大,但动作敏捷。”
钟琦看了看手表,雾气中无法判断时间,但他知道不能再耽误:“我们再走半小时,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这里不宜久留。”众人继续前行,山路越来越难走,有的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祁丽的裤腿被岩石划破,膝盖渗出了血,但她咬着牙没吭声——在这种地方,任何软弱都会成为团队的负担。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岩石缝。钟琦让大家坐下休息,自己则靠在岩石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祁丽拿出急救包处理伤口,任淼则打开随身携带的地质仪,屏幕上的指针疯狂跳动:“磁场紊乱得厉害,指南针在这里根本没用。我们只能靠太阳方位判断方向,但现在……”他抬头看了看被雾气遮蔽的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金明突然指着远处。众人安静下来,只听见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像是熊吼,又比熊吼更粗哑。地面似乎轻微震动了一下,碎石从岩缝顶端滚落。祁丽脸色一变:“是大型生物?”任淼点头:“这咆哮声的频率和音量,说明它的体型至少有三米高。”钟琦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能休息了,我们得加快速度。那东西离我们不远。”
五人迅速收拾好装备,重新调整阵型。金明在前开路,涂朗殿后警戒,钟琦和任淼护在祁丽两侧。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树木影子在雾中扭曲,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幽灵。祁丽看着前方模糊的路,心里有些发慌,但当她看到身边同伴们坚定的眼神时,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他们是一个团队,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要一起面对。
队伍继续向阴山深处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扭曲的树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怪石的阴影里似乎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而远处的咆哮声,还在时不时传来,提醒着他们:阴山的真正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