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家的女儿!
康熙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烦。从前那个柔则,仗着几分颜色和老四的痴迷,竟敢做出让皇子强夺臣子未婚妻、最后闹得沸沸扬扬,还做出害死雍亲王长子的丑事!
老四当时简直是鬼迷心窍!每每想起,康熙都恨不得把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揪过来痛骂一顿。若不是……若不是看在早逝的表妹孝懿仁皇后的份上,看在表妹临终前紧紧攥着他的手,泪眼朦胧地托付“照顾好胤禛”的份上,他当时就想狠狠处置那个被情爱冲昏头脑、差点毁了皇家颜面的儿子!
结果呢?那个所谓的柔则死了,续娶的嫡福晋还是乌拉那拉家!
康熙就不明白了 乌拉那拉氏是给胤禛下了什么蛊?
那个宜修,表面看着恭谨,但那份心机深沉、行事做派,哪里有一点皇室嫡福晋该有的光明磊落?
康熙冷眼旁观这些年,只觉得这个老四,在女人这事上,实在是眼瞎心盲!每每思及此,康熙就忍不住深深地、沉重地叹息一声。
如今,这宜修的手,似乎又伸向了年家的女儿……
不对!康熙突然一顿,为什么自己会允许胤禛娶那样一个女人做嫡福晋。 为什么又同意胤禛把侧福晋提成嫡福晋?这在大清建国史上从未有过。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一股清明悠然而生,康熙想到自己后宫的舒贵妃阮氏,自己怎么也会如此?宠幸一个摆夷罪女,万一她哪天想不开刺杀自己怎么办!?
顿时 一滴汗水从康熙额间流下。
不仅如此,自己怎么会乌雅氏这个包衣和乌拉那拉氏联宗…
乌拉那拉氏再不济也是乌拉那拉氏旁支,与自己的心腹费扬古…那也是同宗!自己做了什么!
康熙压下心头的烦躁,目光重新聚焦在胤祥身上。也罢也罢 如今自己起码清醒了过来!
至于眼前 这个儿子,至少不像他那个四哥一样糊涂。
他改日还得好好敲打他那个四儿子 可不能让他也糊涂下去!至于那个乌拉那拉氏,若是再行,病逝便好。
如今眼下,胤祥求娶年世兰,政治联姻的意图很明显,年家父子三人确实得用,尤其是那个在四川干得风生水起的年羹尧。但胤祥此刻眼神里的那份坦荡和坚持,似乎又不全然是算计。
“年遐龄前些日子,登了老四的门。”康熙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求娶年氏女,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顺了你四哥的意?”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尖锐。
闻言,胤祥心头一跳,立刻躬身,毫不犹豫地回答:“回皇阿玛,此事是儿臣自己的心意!年小姐洒脱烂漫,重情重义,与儿臣……颇为投缘。儿臣怜她遭遇无妄之灾…至于年大人是否寻过四哥,儿臣不知,也无需知。儿臣只想请皇阿玛成全,以侧福晋之位,迎年氏入府!” 他特意强调了“侧福晋”之位,也点明是“自己的心意”。
康熙看着胤祥年轻而坚定的脸庞,心中的那点不快稍稍散去。这孩子,至少敢作敢当,不像某些人,心思弯弯绕绕藏在肚里。
康熙沉吟片刻。暗探的密报,年世兰的“委屈”,老八可能的搅局,宜修那不安分的手,年家可利用的价值,还有老四胤禛那让人不省心的后院……种种考量在康熙心中快速闪过。
最终,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告诫:“年家……是可用之臣。年羹尧做得不错。年希尧也是个有本事的,朕有意让他去工部。年氏…” 康熙顿了一下,目光如电,直视胤祥,“胤祥。”
“儿臣在!”
“侧福晋之位,朕准了。”康熙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择吉日,礼部会办。”
胤祥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正要叩谢。
康熙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深意:“不过,你要记住,既娶了人家女儿,就要善待。年家父子在朝,你身为皇子,更要懂得分寸。莫要……学你四哥,让儿女私情,乱了心智分寸,更让后院不宁,徒增是非!” 最后一句,语气陡然加重,带着明显的敲打和不满,显然意有所指。
胤祥心头凛然,立刻深深叩首下去:“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定当谨言慎行,善待侧福晋,绝不敢有负皇恩!”
“嗯。”康熙这才淡淡应了一声,挥了挥手,“跪安吧。”
“谢皇阿玛隆恩!儿臣告退!”胤祥恭敬地行礼退出。
看着胤祥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康熙再次拿起朱笔,目光落在摊开的奏折上,却久久没有批阅。他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又是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
帝王心思,深沉如海。他准了这门婚事,是给年家恩典,是给胤禛助力,是平衡朝局的一步,又何尝不是对那个不成器的老四后院的一次无声警告?
年家大女儿入十三府邸,年家小女儿入雍亲王府,日后姐妹二人守望相处,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