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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寒潭毒蛟

凡语仙音

阿猛看着小花那近在咫尺、满是担忧的绝美容颜,感受着她指尖的温热,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顿时手足无措,连腿上的剧痛都忘了大半,结结巴巴道:“小……小花姑娘……我……我自己来......”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客气!”

  小花不由分说,动作麻利地开始为他清理伤口,包扎止血。她手法轻柔而熟练,显然并非娇生惯养之辈。

  西莫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神识始终笼罩着四周,尤其是山坡上那些狐族战士。

  他们虽然手持武器,但姿态放松,并无敌意,更多的是一种警戒。

  刚才那轮精准的火把投掷,解围的时机恰到好处。这让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丝。

  看来,至少目前,狐族并未与花猪婆子勾结,前后夹击他们。这次救援,更像是一次……雪中送炭?

  “西莫法师。”

  小花为阿猛包扎好伤口。虽然没有用药,但总算止住了血。

  这才抬起头,看向西莫,大眼睛里带着恳求。

  “您也看到了,那花猪婆子睚眦必报,凶悍异常。

  这深山老林,危机四伏,你们又受了伤,还失去了御寒之物……

  再在外面露宿,实在太危险了!不如……还是回我们山城吧?

  至少,寨子里有高墙,有守卫,比这里安全百倍!

  而且,我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定能让阿猛哥的伤好得快些!”

  她说着,又看向阿猛,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后怕:

  “阿猛哥,你就听我一次吧!你看你流了这么多血。要是……要是再冻一夜,会出事的!”

  阿猛看着小花那殷切的眼神,感受着腿上包扎处传来的温暖,再想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野猪围攻和刺骨的寒风,心中早已动摇。

  他看向师父,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期待。西莫沉吟着。眼下返回山城,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

  寒风吹拂着他的法衣,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山坳深处那诡异的雾气腥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他再次望向那片浓雾,神识依旧无法穿透。那里面蛰伏的东西,给他的感觉比花猪婆子更加危险。

  而花猪婆子临走时的话,更是让他心生警惕。今夜若再寻宿处,难保不会遭遇其他凶险。

  权衡利弊。借着台阶一起去那座虽然可疑,但至少暂时安全的望月山城,已经成了师徒唯一的选择。

  而且,狐族刚刚出手相助,此刻翻脸的可能性也极低。

  “姑娘言之有理。是老夫,唐突了。多谢小花姑娘美意。”

  西莫尽管有些尴尬,但是为了徒弟安危。只能开口接受邀请。他声音平静无波。内心依旧警惕。

  “今日援救之恩,西莫师徒永世铭记在心。”

  啊猛听到师父答应了。顿时两眼放光。这小伙感觉伤都好了。

  “太好了!”

  小花闻言,顿时乐开了花。刚才的紧张和担忧都烟消云散。

  “那我们快走吧!老胡叔他们一定等急了!”

  她欢呼雀跃地招呼着山坡上的狐族战士下来帮忙。

  一行人举着火把,在狐族战士的护卫下,再次朝着灯火通明的望月山城走去。

  阿猛腿上有伤,行走不便,一名强壮的狐族战士主动上前背起了他。

  小花则陪在一旁,不时轻声询问阿猛的伤势,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西莫跟在后面,目光深沉。

  山城的轮廓在火光中越来越清晰。城墙上,似乎有更多的人影在晃动。这次返回,是无奈之举。

  或许是深入虎穴?但至少人家热情相邀了。暂时摆脱了野猪群的威胁和那山坳中未知的凶险。

  至于这望月山城里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西莫师徒两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小花为何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那里?

  莫非狐族的人跟踪他两个?还是……一切仍在某个精妙的布局之中?

  望月山城的石屋,厚实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寒风呼啸。

  屋内炉火熊熊,烧得土炕滚烫,散发出干燥而令人安心的暖意。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粗糙的石壁,也映照着阿猛那张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

  小花姑娘,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跪坐在炕沿边,手里捧着一个粗糙却干净的陶碗,碗里是温热的清水。

  她用一块柔软的、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布巾,蘸着温水,极其轻柔地为阿猛擦拭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她的动作专注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火光下投下两弯浅浅的阴影,遮掩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每一次擦拭,阿猛都忍不住微微吸气。那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虽然已不再大量流血,但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然而,看着小花那近在咫尺、写满心疼的俏脸,感受着她指尖传递来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那痛楚似乎也被一种奇异的暖流所冲淡。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疼吗?”

  小花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她抬头看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真切的关切,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一般。

  “还……还好。”

  阿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算什么!”

  小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却毫无杀伤力,反而带着一种少女的娇憨。

  她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动作越发轻柔,仿佛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弄疼他。

  “都怪我……”

  “别这么说!”

  阿猛连忙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何况……何况……”

  他想说“何况是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脸上莫名地有些发烫。

  小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颊也微微泛红,不再言语,只是更加专注地处理伤口。

  她将一种淡绿色的、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再看阿猛的眼睛。这是狐族的特效止血镇痛,生肌活络药膏。

  神奇的药力透入皮肉筋骨,被涂抹了药膏的啊猛随即感觉得伤口酥麻滚烫,一阵阵的舒适。

  做完这一切,她又起身,将屋内一张厚实的兽皮褥子铺在烧得热乎乎的土炕上,仔细地掖好边角。

  “炕烧热了,你们快躺下歇着吧。这兽皮褥子暖和,盖着不会冷。”

  她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强撑着精神。

  “小花姑娘,真的太辛苦你了。”

  西莫盘膝坐在炕边的一个蒲团上,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此时出于感谢地礼貌开口。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洞察一切的深邃。

  “不辛苦!西莫法师,您和阿猛哥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小花连连摆手,脸上又露出那种明媚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担忧和疲惫从未存在过。

  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阿猛,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牵挂,直到走到门边,才轻轻带上房门。

  屋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土炕散发的融融暖意。暖意不仅驱散了彻骨的寒意,也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阿猛躺在滚烫的土炕上,身下是厚实暖和的兽皮,腿上伤处传来药膏温暖的镇痛感,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他侧头看向依旧盘坐的师父,忍不住低声道:

  “师父,我看……狐族的人,应该是真心的好。

  他们要是真想害我们,刚才在外面,和花猪婆子前后夹击,我们肯定凶多吉少。

  可他们非但没有,还救了我们,得罪了花猪婆子那个大妖......”

  西莫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沉默片刻,才道:

  “嗯。为师先前摸不准他们的意图,担心被困死在这山城之中,更怕夜里遭遇暗算。

  毕竟,人族与狐族之间,隔着千百万年的恩怨情仇……

  是非纠葛,早已说不清道不明。彼此提防,亦是常情。”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认同。

  “不过,经此一事,观其行止。这狐族寨主老胡叔。

  还有那小花姑娘,至少目前看来,并无恶意。此番援手,确是雪中送炭。”

  阿猛闻言,心中更是笃定,脸上露出笑容:

  “就是嘛!我就说小花姑娘心善!那花猪婆子多凶啊,她都敢带人来救咱们!”

  西莫目光却依旧深沉:

  “只是,这世间之事,少有毫无缘由的善意。

  他们如此热情好客,甚至不惜得罪强敌,必有所求。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欲借我师徒之力。”

  阿猛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师父说得对!那......他们会求我们什么呢?”

  “暂且不知。”

  西莫重新闭上双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什么要求。现在先不操心。

  眼下你有伤在身,又经历一番苦战,体力消耗甚大。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元气。

  先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为师主动询问。”

  “嗯!”

  阿猛用力点头,只觉得身心俱疲,眼皮沉重如山。暖炕的舒适和药力的作用,让他很快沉入了梦乡。

  西莫虽闭目调息,神识却始终笼罩着整个石屋及周围一小片区域。

  屋外,寒风依旧呼啸,偶尔夹杂着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但更清晰的,是一个极其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

  那脚步声小心翼翼,带着犹豫和关切,在门外停留片刻,又悄然离去。

  过不多时,又悄然返回……如此反复,直至深夜。

  每一次,西莫都能“听”到那脚步声停在门外,似乎有人在透过门缝悄悄张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焦点,始终落在炕上沉睡的阿猛身上。

  那目光里蕴含的复杂情绪——担忧、牵挂、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清晰得如同实质。

  是小花姑娘。

  西莫心中了然。这狐族少女,对阿猛的心思,恐怕已不止是简单的感激了。

  他不动声色,继续调息,任由那轻盈的身影在门外徘徊了一夜,如同守护着珍宝。

  翌日清晨,风雪稍歇。

  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师徒二人被一阵敲门声唤醒。

  “西莫法师,阿猛哥,早膳备好了。”是小花清脆的声音。

  早餐依旧丰盛,热气腾腾的肉粥,烤得金黄的面饼,还有几碟爽口的腌菜。

  小花亲自端来,看着阿猛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满是笑意,不时提醒他慢点吃。

  老胡叔也作陪在侧,态度比昨日更加热情。

  用过早饭,西莫放下碗筷,目光平静地看向老胡叔,开门见山:

  “胡总管,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

  老胡叔捻着雪白的长须,笑容微敛。

  “法师请讲。”

  “关于那‘寒鸦谷’,或者说,寒鸦潭。”

  西莫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昨日花猪婆子临走时也曾提及此地,在下心中疑惑。

  此地,与贵寨,究竟有何关联?又为何......会让那花猪婆子如此挂在嘴边?”

  老胡叔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这叹息仿佛带着千年的沧桑,让整个厅堂的气氛都凝重起来。

  他浑浊的目光缓缓移向坐在一旁、正低头搅动着碗里粥的小花,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悯和痛楚。

  “法师既然问起……唉……”

  老胡叔的声音有些沙哑。

  “此事,说来话长,更关乎小花的……身世。”

  小花闻言,搅动粥碗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小花......是个苦命的娃啊......”

  老胡叔的声音带着哽咽。

  “她的爹娘……都是顶顶好的族人……可就在十年前,一个仲夏的夜晚......

  他们……他们都……都被那寒鸦潭底……那条千年的毒蛟……给……给害了......”

  “毒蛟?”

  阿猛失声惊呼,猛地看向小花。

  只见少女早已泪流满面,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肩膀微微颤抖。

  “是。”

  老胡叔沉重地点头,眼中也泛起泪光。

  “那孽畜,不知在寒潭底下潜伏了多少岁月,修炼成了气候。

  每年仲夏,大山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之际,便是它出来祸害生灵之时!

  它吞食血肉,喷吐毒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涂炭!

  我们这片老林子里的生灵,飞禽走兽,不知有多少惨死在它的毒口之下!”

  他越说越是激愤,雪白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我们狐族,虽有些道行,但在那千年毒蛟面前,也不过是强壮些的蝼蚁!

  小花的父母,坚决守护古城。仗着修为实力想替天行道,铲除那毒蛟。可结果……

  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族人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想为这山林除害!

  冒险潜入寒潭……可结果……不是被毒雾腐蚀得尸骨无存。

  就是被那孽畜吞入腹中,连魂魄都不得超生!”

  老胡叔的目光转向西莫,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沉重。

  “西莫法师……实不相瞒。从法师您带着阿猛小兄弟踏入北山屯的那一天起,我们的人……

  就注意到了您二位。尤其是看到法师您施展神通,轻易降服那作崇的山熊……我们就知道。

  您是真正有大修为、大法力的高人!所以……所以……”

  他站起身,对着西莫深深一揖,声音带着颤抖。

  “老朽厚颜,欲请法师出手,诛杀那千年毒蛟!为这山林除害!

  为小花的爹娘报仇!也为……为那些枉死的生灵,讨一个公道!”

  厅堂内一片死寂。只有小花压抑的抽泣声,和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阿猛早已听得热血沸腾,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说?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本就是我师父的本职工作!

  那毒蛟如此凶残,害了小花姑娘爹娘,这么多年它一直茶毒生灵,早就该千刀万別!”

  老胡叔被阿猛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更加复杂的神色,有感激,有羞愧,更多的是无奈和苦涩。

  他直起身,苦笑着摇头。

  “阿猛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那毒蛟,修炼千年,早已成了气候!

  它一身鳞甲坚逾精钢,刀枪不入!口中喷吐的毒雾,触之即腐,沾之即亡!

  更可怕的是,它常年盘露在那极阴极寒的寒潭深处,吸纳了不知多少年的寒煞阴毒。

  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寻常法术,根本伤不了它分毫!自它初次出现那年算起,这片地界,已经被它肆虐百余年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

  “我们狐族也曾遍寻典籍,得知那孽畜唯有一个弱点——

  它天性属阴,至阴至寒。唯独惧怕世间至阳至烈之物!

  雄黄、朱砂,乃阳气鼎盛之物,对其有天然的克制之效。

  若能寻得精纯的雄黄粉或朱砂,趁其不备,撒入其口中或伤口,便能破其妖元,毁其道基!”

  “可是……”

  老胡叔长叹一声,脸上尽是苦涩和无奈。

  “这雄黄、朱砂,对我们狐族而言……亦是剧毒!

  它们散发出的纯阳气息,天生克制我们狐族的阴柔妖气。

  莫说是靠近,便是存放之地。

  我们族中的小辈靠近了都会妖力紊乱,浑身不适。

  更逞论要带着雄黄潜入那毒蛟的老巢,去与那凶悍的孽畜搏杀了!”

  他看向西莫,眼神充满了歉意和恳求:

  “法师,除这毒蛟,谁去都是九死一生!凶险万分!

  这样的事情……老朽……老朽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啊!

  强人所难,逼迫他人去冒险送死……这……

  这绝非我狐族待客之道!若非昨夜看到法师您神通广大。

  阿猛小兄弟又……又对小花如此爱护……老朽……我们狐族……”

  他看了一眼依旧垂泪的小花。

  “老朽便是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也绝不敢开这个口啊!”

  一番话,道尽了狐族的无奈与挣扎。他们渴望复仇,渴望安宁。

  却又无力对抗那异常强大的千年毒蛟,更因自身种族特性而无法利用唯一的猎杀弱点。

  将希望寄托于外人,却又深知此事的凶险,心怀愧疚,难以启齿。

  这份矛盾与煎熬,此刻在老胡叔苍老的面容上显露无遗。

  西莫缓缓站起身。他身形挺拔,面容平静,眼神却如古井深潭,蕴藏着坚定而浩瀚的力量。

“除魔驱邪是修真士的本分。在下不才……愿搏杀此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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