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内烛火摇曳，将墙壁上悬挂的刑具映照出狰狞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怪异气味，每一次呼吸都让人作呕。
“三十七。”
老妪的声音冰冷如铁，手中的长鞭再次扬起。鞭梢撕裂空气，精准地抽在关山月已经血肉模糊的背脊上。她跪在冰冷的石地上，单薄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浸透，紧贴在身上。
“三十八。”
又一鞭落下。关山月咬紧牙关，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阴影里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让你接近苏昌河，你就是这么接近的？"
关山月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关山月属下……不知该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不知？"阴影里的声音带着讥讽，
"是把解药送人的不知，还是连靠近他都做不到的不知？"
属下……学不会那些手段。
"学不会？"声音陡然凌厉，"组织的规矩你都忘了？让你用媚术接近他，不是让你把解药拱手相送！"
关山月沉默不语。
她想起那日在桥洞下，苏昌河扣住她手腕时冰冷的触感，还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审视。那一刻，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阴影里的声音冷笑，"是你太无能！连最简单的媚术都学不会，组织培养你这么多年，就培养出这么一个废物？"
"四十。"
老妪的计数声再次响起，鞭子毫不留情地落下。关山月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晃了晃，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依旧挺直着脊梁。
就在这时，刑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衣人快步走到阴影旁，低声禀报：
"暗河出事了。大家长重伤垂危。"
阴影中的人明显一顿："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慕家谢家已经动起来了，苏家也在调派人手。整个暗河都乱套了。"
短暂的沉默后，阴影里传来低沉的笑声："好，好得很。真是天助我也。"
关山月的心猛地一沉。暗河大家长……
"你的新任务来了。"阴影里的声音恢复冰冷，"苏暮雨一定会去救他。你去拦住苏暮雨。"
关山月既如此，那苏昌河……
"正是要助他一臂之力。"阴影打断她，"暗河越乱，对我们就越有利。拦住苏暮雨，就是帮苏昌河清剿障碍。怎么，你不愿意？"
关山月攥紧染血的衣袖：
关山月属下不明白……我们为何要帮苏昌河？
"你不需要明白。"声音不容置疑，"记住你的身份，记住圣火村的血债。你的命，早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刑房里陷入死寂。关山月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眼前闪过苏昌河冷峻的侧脸。
那个在破庙里强撑着说"恶毒"的人，那个在桥洞下错愕地接过解药的人。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苗疆的夏夜里，那个总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为她摘果子、扑萤火虫的少年。
关山月是...
关山月属下明白。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记住，"阴影里的声音最后警告，"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再失败，就不是鞭刑这么简单了。
脚步声远去，刑房的门重重关上。
关山月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心。她想起那日将解药塞给苏昌河时，他错愕的眼神，还有自己那笨拙得可笑的借口。
"我怕......到时候顾不上你......"
现在想来，那句话何其讽刺。她不仅要"顾"着他，还要去阻拦他最好的兄弟。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的鲜血与背上的伤口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既然命运使然，何不挥剑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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