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冷气顺着后颈往下爬。丁程鑫坐在马嘉祺斜对角的位置，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玻璃幕墙外头的阳光太亮了，照得人睁不开眼，可屋里的空气又沉又闷，像是压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林曼站在投影幕布前，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是马嘉祺刚发的那条微博：“对不起”两个字被放大在页面中央，底下是一片刷屏的评论和转发。
“现在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声音不大，但整个会议室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耀文靠在椅背上，手指转着钢笔，眼神往马嘉祺那边扫了一圈。他记得前天晚上，自己撞见马嘉祺醉醺醺地抱着丁程鑫，两人额头贴着额头，低声说着什么。那时候他以为只是兄弟间的亲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马嘉祺低头坐着，手放在腿上，指节绷得发白。他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口扣得死紧，脖颈上那道暗红的痕迹还隐约可见。丁程鑫看了他一眼，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没人想解释？”林曼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重了些。
“是我引导他发的。”丁程鑫忽然开口，声音稳得不像话。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马嘉祺猛地抬头，眼神直直地撞上丁程鑫的视线。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你说什么？”林曼皱起眉。
“我知道他最近压力大，情绪不太稳定。”丁程鑫平静地说，“昨晚我建议他发条微博，让粉丝知道他不是在逃避问题。”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真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可马嘉祺知道不是。
他知道昨晚自己明明已经决定不说了，可丁程鑫还是接过了他的手机，看了那条未发布的微博，然后轻轻按下了“发布”。
“你确定是这个原因？”林曼盯着他看，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嗯。”丁程鑫点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需要一个出口。”
“出口？”林曼冷笑了一声，“你知道这条微博现在已经被顶上热搜了吗？‘马嘉祺道歉’、‘马嘉祺情绪失控’、‘马嘉祺感情风波’……你现在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出口’？”
丁程鑫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抓痕的痕迹，隐隐作痛。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林曼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怒意，“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解读。你们知不知道，这条微博可能会毁掉你们两个人的事业？”
“我知道。”丁程鑫低声说，“但我更知道，他需要说出来。”
马嘉祺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他低下头，喉结滚动了三次，才勉强压住胸口翻腾的情绪。
刘耀文忽然开口：“我觉得吧，这事也没那么严重。”他把钢笔收起来，往桌上一搁，“粉丝们也不是傻子，他们看得出嘉祺是真的在反思。而且——”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丁程鑫，“你们俩平时也挺照顾彼此的，谁都知道。”
林曼看他一眼，没说话。
“行了。”她最终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收场。”
“我们会处理好。”丁程鑫说。
“不是你们。”林曼纠正他，“是你。马嘉祺不适合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回应。”
“我来。”丁程鑫立刻接话。
“你？”林曼挑眉，“你准备怎么说？‘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他情绪不稳定，我会照顾他’？你觉得这些话能平息舆论？”
“我会负责。”丁程鑫说，“不管你要我说什么，我都会配合。”
马嘉祺猛地抬头，终于开口：“别胡闹。”
“我没有。”丁程鑫看向他，眼神坚定，“我说过，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扛。”
“可你也不该替我扛。”马嘉祺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问我，就替我做决定。”
“因为我了解你。”丁程鑫说，“你不肯说，是因为你在怕。怕我后悔，怕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怕你配不上我。”
“你闭嘴。”马嘉祺咬牙。
“可你错了。”丁程鑫继续说，声音轻柔，却像刀子一样精准，“我不需要你配不配得上我。我只需要你在我身边。”
马嘉祺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那道划痕。那里还隐隐作痛，就像他心里那道疤，永远结不了痂。
林曼看着他们，忽然觉得累了。
“好了。”她打断两人，“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我需要你们两个配合公关团队，把这条微博的影响降到最低。丁程鑫，你准备接受专访，解释整件事。”
“可以。”丁程鑫点头。
“马嘉祺，你这段时间不要再露面，避免任何采访。”
马嘉祺沉默地点了点头。
“散会吧。”林曼挥了挥手，“你们自己注意分寸。”
刘耀文起身时看了眼马嘉祺，后者依旧低着头，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他叹了口气，拍拍丁程鑫的肩膀：“别让他太难受。”
丁程鑫点头，没说话。
林曼叫住了丁程鑫：“你留下一下。”
其他人陆续离开会议室，脚步声逐渐远去。林曼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遮住了外面刺目的阳光。
“我知道你爱他。”她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段感情对你来说，值不值得？”
丁程鑫看着她，没说话。
“我不是在劝你放弃。”林曼继续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它牵扯到公司、品牌方、粉丝……甚至整个娱乐圈。你们承受的压力，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夹，轻轻推到丁程鑫面前。
“这是我掌握的一些资料。”她说，“关于你们的。从你们领证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收集证据。我不支持，也不反对，我只是想确保，如果有一天事情真的爆发，我能保护你们。”
丁程鑫看着那个文件夹，没有伸手。
“你不用怕。”林曼说，“我不是要威胁你们。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都知道。我也一直都在努力保全你们。”
丁程鑫低声说：“谢谢。”
“别谢我。”林曼摇头，“我只是希望你们想清楚，这条路，你们能不能一起走到底。”
丁程鑫走出林曼办公室时，天已经快黑了。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最后一缕残阳，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回到休息室，关上门，靠在门上闭了会儿眼。镜子里映出他的脸，疲惫又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那里还留着婚戒的痕迹，淡淡的，像是某种隐秘的印记。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微信提示音响起。
他低头一看，是张子枫的消息。
【张子枫】：我听说了，马嘉祺那条微博的事。你还好吗？
丁程鑫愣了一下，回了个“嗯”。
【张子枫】：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试试。
他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微微一震。
他想起前几天拍戏时，张子枫曾经问过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时候他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现在想来，她或许早就察觉到了些什么。
他正想着，手机又响了一声。
【张子枫】：其实，有时候不是只有公开才能证明一段感情的价值。但如果你真的想保护他，那就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丁程鑫握紧手机，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他打开镜子，看着自己的倒影，低声说：“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扛。”
镜子里，他的身影与某个模糊的轮廓重叠在一起，像是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交汇点。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室内灯光刺目，照得人睁不开眼。
丁程鑫握着手机，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休息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冷气顺着后背往下渗。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眼底泛着血丝，嘴唇干裂，像是被什么撕开了一道口子。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张子枫】：我问你，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拍戏的时候吗？你说过一句话，我一直没忘。
他愣了下，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回复。
那天拍的是分手戏，他对她说：“有些人，不是错过了，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张子枫当时看着他，眼神复杂，轻声问：“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人，还是因为你已经有了答案？”
他没回答。
现在想来，她或许早就看穿了些什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听得出来是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
马嘉祺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手里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你为什么要替我扛？”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刚哭过。
丁程鑫没说话，只是让开身子，示意他进来。
马嘉祺走进来，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倒影看了很久。他忽然伸手，扯开领口的扣子，露出脖颈上那道暗红的痕迹。
“你看。”他冷笑了一声，“他们都在猜，这到底是谁留下的。”
丁程鑫的手指微微一颤。
“你不该发那条微博。”马嘉祺低声说，“你不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乎你。”
“可我不想再藏了。”丁程鑫说，“我受够了每天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你，假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马嘉祺转头看他，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被压抑下去。
“你以为我只是怕曝光？”他声音沙哑，“我是怕你有一天会后悔。怕你会恨我，怕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负担。”
“那你有没有想过，”丁程鑫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我不后悔呢？如果我愿意陪你一起扛呢？”
马嘉祺咬住下唇，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你不懂。”他闭上眼，声音几不可闻，“我已经毁了很多人，我不想连你也毁了。”
丁程鑫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那你现在逃呢？逃到哪里去？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扇自己？还是继续把我推开！？”
马嘉祺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我不是……”他刚开口，就被丁程鑫打断。
“我知道你怕。我也怕。”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如果我们连面对彼此都不敢，还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马嘉祺沉默了很久，终于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丁程鑫低头看了一眼，是张子枫的新消息。
【张子枫】：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但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公开才能解决。我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们愿意相信我。
他抬头看向马嘉祺，“你觉得呢？”
马嘉祺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
“你是认真的？”他低声问。
“嗯。”丁程鑫点头，“我想试试。”
马嘉祺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得柔软，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
他轻轻叹了口气，“好。”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两人同时转头，丁程鑫走过去打开门。
刘耀文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严肃。
“出事了。”他说，“有人把你们昨天晚上的监控视频泄露了。”
马嘉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视频显示你们在公司楼下拥抱了很久，还有……”刘耀文顿了一下，“你靠在他肩上哭了。”
丁程鑫的手指微微收紧。
“现在网上已经开始疯传了。”刘耀文继续说，“有人说你们在炒作CP，有人说你们在搞地下情，还有人扒出了你们以前的一些互动。”
他看着两人，语气复杂，“你们打算怎么办？”
马嘉祺低下头，呼吸有些急促。
丁程鑫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刘耀文，“我们已经决定了。”
“什么决定？”刘耀文皱眉。
“我们要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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