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温泉藏在山谷深处，蒸腾的雾气像棉花糖一样裹着木廊，远处的枫叶红得像燃烧的火焰。雏田抱着白野送的紫阳花画框，站在廊下有点犹豫——温泉池里的水冒着热气，朦胧中能看到白野已经泡在里面，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银发被水汽打湿，贴在颈侧。
“进来呀，水不烫。”白野的声音穿过雾气飘过来，带着点笑意。
雏田解开浴衣的系带，小心地踏入池中，温热的水瞬间漫到腰间，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放松下来。她往白野身边挪了挪，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脸颊被雾气熏得发烫，不仅是因为水温。
“你看那边。”白野忽然指向远处，透过雾气的缝隙，能看到一小片夜空，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这里的星星比山顶的还亮。”
雏田抬头望去，果然，一颗亮闪闪的星子刚好划过夜空，拖着淡淡的尾巴。“是流星！”她下意识地合十双手，闭上眼睛许愿。
“许了什么愿？”白野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好奇，热气拂过她的耳廓。
“说出来就不灵了。”雏田笑着躲开，水花溅到他脸上，他却没躲，反而顺势抬手帮她拨开粘在额前的碎发，指尖的温度比水温还暖。
两人一时没说话，只听着风吹过枫叶的沙沙声，还有彼此轻轻的呼吸。雾气渐渐淡了些，能看清对方眼里的光。雏田忽然想起早上在山顶，他说“以后的每一个日出都想和你一起看”，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那个……”雏田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却被白野打断。
“我也许愿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温泉，都能和你一起泡。”
雏田的脸颊瞬间红透，像被枫叶染了色。她低下头，指尖在水面轻轻划动，泛起一圈圈涟漪。“温泉券不是只有一张吗？”她小声嘟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可以再赢啊。”白野笑起来，露出一点点虎牙，“下次村里的庙会，套圈游戏我肯定能再赢几张，到时候我们去更远的温泉，听说那边有露天的岩石池，能看到海呢。”
“真的吗？”雏田眼睛亮了，她还没见过海呢。
“当然，”白野点头，忽然从池边拿起一个小竹篮，“看我带了什么。”
篮子里是洗干净的草莓，沾着水珠，在雾气里显得格外新鲜。白野拿起一颗递到她嘴边，“尝尝，刚从山下买的，很甜。”
雏田微微张嘴咬住，草莓的清甜混着微酸在舌尖散开，和温泉的暖意融在一起，格外清爽。她也拿起一颗，踮起脚尖递到白野嘴边，他张口咬住时，牙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而笑。
雾气又浓了些，把两人裹得更紧了。远处的星星依旧亮着，枫叶的影子在雾气里晃动，像跳动的火焰。雏田靠在白野身边，听着他讲小时候跟着母亲来温泉的趣事，听着听着，眼皮有点沉。
“困了？”白野察觉到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声音放得更柔，“靠会儿吧，我在呢。”
雏田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有温泉特有的硫磺味，让人安心。她忽然觉得，不管是山顶的日出，还是温泉的星空，只要身边是他，哪里都是最好的地方。
“白野，”她半眯着眼，声音软软的，“下次庙会，我跟你一起去套圈。”
“好啊，”白野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赢了温泉券，我们就去看海。”
雾气里，两颗靠在一起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幅晕染开的水墨画，温柔得不像话。池边的紫阳花画框静静立着，花瓣上的金色颜料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仿佛也在悄悄记下这个关于温泉、星星和约定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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