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后的日子,没有轰轰烈烈的弥补,却藏着细碎的温柔,一点点熨平了之前冷战留下的褶皱。
陈奕恒依旧要去上补习班,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步履匆匆,偶尔放学早,会绕去练习室,看张桂源练吉他。张桂源指尖拨动琴弦,旋律不再像争执前那样带着戾气,反而多了几分柔和,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人,指尖不停,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弧度,等一曲终了,才转头看向他:“怎么来了?不用去补习?”
“今天老师提前下课。”陈奕恒走进来,目光落在那把吉他上——还是上次被撞歪的那把,只是琴身被擦得锃亮,琴弦也换了新的。他想起之前张桂源悄悄给他调弦、放薄荷糖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你这首曲子,比以前弹得更好了。”
张桂源耳尖微微泛红,放下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薄荷糖,递到他手里:“练声累了吧,给你。”还是他以前爱吃的口味,陈奕恒接过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清凉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形影不离,却多了份心照不宣的默契。上课前,张桂源会提前帮陈奕恒把课桌擦干净,放上他忘记带的笔;陈奕恒去补习班前,会把整理好的数学笔记放在张桂源的抽屉里,标注好重点题型。走廊里相遇,不再是刻意的疏离,而是相视一笑,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去上课?”“嗯,你也是”,也足够让彼此心安。
只是偶尔,张桂源还是会忍不住“唠叨”。有次陈奕恒被同学拉着讨论题目,说话的男生凑得近了些,张桂源远远看到,立刻走过去,不动声色地站在陈奕恒身边,接过话茬:“这道题我也会,我给你们讲吧。”语气自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陈奕恒抬头看他,眼底藏着笑意,没有拆穿,只是默默听着他讲题,指尖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多想。
晚自习结束后,张桂源会送陈奕恒去补习班楼下,等他进去了才离开;补习班放学晚,陈奕恒也会给张桂源发消息,让他别等,早点回去休息。那些曾经因为倔强不肯说出口的牵挂,如今都化作了细碎的日常,温和而坚定。
他们都在学着改变,张桂源学着收敛自己的霸道,给陈奕恒足够的空间;陈奕恒学着坦诚自己的心意,不再轻易闹脾气。练习室里的弦音,渐渐有了两人合奏的声音,晚风里,也多了两人并肩行走的身影,冷战留下的裂缝,正被这些细碎的温柔,一点点填满。
期中考试的脚步越来越近,两人的生活重心,都渐渐向学习倾斜,却也没忘了彼此的牵挂。
陈奕恒的补习班依旧没停,只是张桂源总会提前帮他整理好错题,标注好解题思路,等他放学回来,就能直接拿着复习。有次陈奕恒因为一道数学题熬到很晚,张桂源看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悄悄端了一杯热牛奶过去,放在他桌旁:“别熬太晚了,这道题我之前整理过思路,你看看,或许能懂。”
陈奕恒抬头,看到张桂源眼底的疲惫——他知道,张桂源最近也在忙着训练和复习,却还是抽出时间帮他整理错题。他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一暖:“你也别太累了,训练完就早点休息。”
“没事,等你睡了我再回去。”张桂源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低头刷题的侧脸,眼神温柔,“不会的题随时叫我,别自己硬扛。”
那一夜,两人一个刷题,一个在旁边默默陪着,没有太多话语,却格外安心。陈奕恒偶尔抬头,能看到张桂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悄悄拿出毯子,盖在张桂源身上,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他。
期中考试前一天,学校放了半天假,让大家自由复习。张桂源拉着陈奕恒去了江边——就是上次陈奕恒哭着待了一整夜的地方。晚风依旧带着江水的凉意,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刺骨。两人坐在长椅上,看着江面上的灯火,沉默了很久。
“上次在这里,我后悔了一整夜。”陈奕恒率先开口,声音很轻,“后悔跟你说那么伤人的话,后悔没跟你解释清楚。”
张桂源转过头,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暖,包裹着陈奕恒的手:“是我不好,不该对你那么凶,不该把我的焦虑强加给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先听你说,再也不跟你冷战了。”
陈奕恒点了点头,靠在张桂源的肩膀上,晚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草木香。“这次考试,我们一起加油。”他轻声说。
“好,一起加油。”张桂源收紧手臂,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眼底满是珍惜。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把在意藏在争执和冷战里,而是学会了坦诚相对,学会了珍惜彼此的陪伴。
考试那天,两人一起走进考场,进场前,张桂源拍了拍陈奕恒的肩膀:“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陈奕恒笑了笑,点了点头:“你也是。”
两场考试下来,两人走出考场,会互相讨论题目,说说自己的答题情况,没有了之前的较劲,只有彼此的鼓励和关心。他们都明白,比起成绩的高低,彼此的陪伴,才是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