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务YAN老师，您要的录像调出来了。

凌晨两点的导播室，只剩下严浩翔一个人。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脸上，将本就苍白的脸色衬得近乎透明。他专注地看着下午录制时某个练习生的表演片段，右手无意识地按着胃部。

画面突然切换到后台走廊的监控——马嘉祺站在他身后，而他正慌乱地捡着散落的药片。

严浩翔按下删除键，指尖在确认键上停留片刻，最终移开。他关掉屏幕，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导播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马嘉祺果然在这里。

严浩翔睁开眼，马嘉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便利店塑料袋。

马嘉祺给你带了粥。

他把还冒着热气的包装盒放在桌上，动作熟练得像三年前无数个加练的夜晚。

严浩翔谢谢我不饿。

马嘉祺你一下午什么都没吃。

马嘉祺拆开一次性餐具，香菇鸡肉粥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严浩翔的胃不争气地抽痛了一下。

严浩翔马队长现在连前队友的饮食都要管吗？

马嘉祺非要这样说话吗？

马嘉祺突然把勺子重重放在桌上。三年了，他第一次在严浩翔面前失控。

马嘉祺那瓶药，我查过了。是强效止痛药，副作用很大。医生不会开给只是偶尔胃痛的人。

严浩翔的手指微微蜷缩。

严浩翔所以？

马嘉祺所以你到底怎么了？三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严浩翔轻轻笑了，眼底却结着冰。

严浩翔马嘉祺，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马嘉祺猛地退后半步。

严浩翔三年前我就说得很清楚，我们到此为止。现在，我是导师Yan，你们是参赛艺人。这样的关系，够清楚了吗？

他起身要走，马嘉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太细了，细得让人心惊。

马嘉祺你瘦了很多。

严浩翔甩开他的手，动作大得带倒了桌上的粥。滚烫的液体溅在马嘉祺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严浩翔抱歉。

他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犹豫。马嘉祺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严浩翔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雨里，任他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头。

第二天录制，所有人都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分组对抗赛，马嘉祺带领的队伍选择了严浩翔成名作的改编曲目。表演结束，现场掌声雷动。

导演请Yan老师点评。

严浩翔拿起话筒，灯光打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严浩翔编曲太满，舞蹈力度过强，失去了原作的情感内核。不及格。

全场哗然。那支队伍明明是全场表现最出色的。

马嘉祺我不认同。

马嘉祺站起身，目光灼灼。

马嘉祺改编本就该突破原作的框架。而且，Yan老师怎么知道原作想要表达什么？也许作者本人都已经忘了当初创作时的心情。

严浩翔的指尖陷进掌心。

严浩翔马导师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判断？

马嘉祺我只是在说，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导播室里，其他五人通过监视器看着这场对峙。

刘耀文马哥今天怎么了？这么针对他？

丁程鑫你们没发现吗？从今早开始就不对劲。

宋亚轩那个药......会不会浩翔真的生病了？

贺峻霖（贺峻霖）生病就能为三年前的事开脱吗？

众人沉默。张真源悄悄退出导播室，在消防通道找到了独自抽烟的严浩翔。他站在下一层的转角，烟雾模糊了侧脸。

张真源你以前不抽烟的。

严浩翔动作一顿，按灭了烟头。

严浩翔以前也不吃止痛药。

他试图用玩笑掩饰，声音却带着疲惫。

张真源很疼吗？

严浩翔怔住。这三个字太温柔，温柔到让他筑起的心墙裂开了一道缝。

严浩翔还好。

张真源马哥他......只是担心你。

严浩翔低头看着指尖，尼古丁的味道还萦绕在呼吸间。

严浩翔真源，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他转身离开，在楼梯上踉跄了一下。张真源下意识伸手去扶，触到他冰凉的手。

张真源你的手好冰

严浩翔嗯。

他抽回手，一步步走上台阶。张真源站在原地，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严浩翔总是手脚冰凉，冬天时要抱着热水袋才能入睡。那时他们会笑他像个老人家。

现在，好像更冰了。

当晚的录制持续到深夜。最后一个环节，节目组安排了即兴创作考核。严浩翔负责出题。

严浩翔请以"告别"为主题，三小时内完成创作。

练习生们哀嚎一片。TNT六人同时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严浩翔。"告别"——这个他们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主题。

马嘉祺第一个起身走向创作室。三小时后，他交出了一首旋律激烈的摇滚曲。严浩翔听完，只在评分表上写了一个字：

"浮"。

马嘉祺什么意思？

严浩翔愤怒掩盖不了空虚。你的告别，只有情绪，没有感情。

马嘉祺夺过评分表撕得粉碎。

马嘉祺那你呢？你的告别又算什么？不告而别算什么？

全场寂静。练习生们屏住呼吸，导演组不知所措。

严浩翔静静看着散落一地的纸片，弯腰一片片捡起。

严浩翔我的告别，就是不再告别。

他抬起头，眼底一片荒凉。

严浩翔因为有些离开，不需要仪式。

录制在凌晨四点结束。严浩翔最后一个离开演播厅，在门口被马嘉祺拦住。

马嘉祺今天的话，我道歉。

严浩翔没必要。

严浩翔想要绕开他，马嘉祺却挡在面前。

马嘉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月光洒在两人之间，像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严浩翔看着地上他们的影子，曾经紧密相依，如今泾渭分明。

严浩翔马嘉祺，碎掉的镜子，即使用再好的胶水粘合，裂痕也永远都在。

他抬手，轻轻拂去马嘉祺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太过熟悉，熟悉到马嘉祺几乎要落下泪来。

严浩翔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这一次，马嘉祺没有再阻拦。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晨雾里。

导播车里，导演看着刚刚拍下的画面——月光下对峙的两个人，像一幅绝美的电影镜头。

导演这段……要剪到预告片么？

副导演剪。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看点。

晨光微熹，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们之间的裂痕，似乎比昨夜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