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9日，上海的夜晚寒意渐浓，可容纳数千人的场馆里却热气腾腾，座无虚席。张云雷的首个个人相声专场将在这里拉开帷幕，后台的镜子前，他正仔细整理着那身深蓝色的大褂，指尖划过衣襟上精致的刺绣，动作沉稳，眼神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复杂。
杨九郎在一旁帮他顺了顺领口：“紧张吗？”
“还好。”张云雷扯了扯嘴角，声音平静，“台下都是盼着听相声的，把活儿说好就行。”
话虽如此，当大幕拉开，聚光灯打在身上，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时，他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拳。那些欢呼声里，有支持，有期待，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场专场，他准备了许久。从传统段子到新创作品，每一个包袱都反复打磨，每一段唱腔都字斟句酌。他知道，这不仅是对自己的检验，更是对所有支持他的人的回应。
《黄鹤楼》里，他把周瑜的骄矜演绎得活灵活现，与杨九郎的配合默契十足，台下笑声不断；《探清水河》的旋律响起时，全场观众不约而同地跟着哼唱，那熟悉的调子在场馆里回荡，温暖而热烈。
演出过半，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闪烁的荧光棒，像一片星海。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姜云梦的身影——她曾说过，等他开个人专场，一定会坐在第一排，给他最响亮的掌声。
可眼下，第一排的位置坐满了热情的观众，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微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唱道：“太阳落下山，秋虫儿闹声喧……”
声音依旧清亮，只是尾音里，藏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怅然。
整场演出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当最后一个包袱抖响，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张云雷和杨九郎鞠躬谢幕，一次又一次，直到观众的热情稍稍平复。
走下台的那一刻，他才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助理递过来的鲜花娇艳欲滴，祝贺的声音此起彼伏，可他心里却像有块地方是空着的，怎么也填不满。
“火了啊，辫儿哥！”后台，师兄弟们笑着打趣，“这人气，妥妥的相声界流量小生了！”
他笑了笑，没接话。流量也好，名气也罢，这些曾让他向往的东西，此刻却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他想起第一次在小园子里演出，台下只有寥寥数人，可那时的快乐，却比现在更具体。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他泡了杯茶，坐在窗边看着上海的夜景。手机里弹出许多祝贺的消息，他一一回复，指尖划过屏幕，却始终没有点开那个早已变成灰色的头像。
拉黑的联系方式，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两个世界。他知道，她或许也听说了他的消息，或许在某个角落，也为他高兴，可这些“或许”，终究只是猜测。
这场专场的成功，让他彻底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媒体称他为“相声界的破圈者”，粉丝数量激增，各种邀约纷至沓来。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流量小生”，走到哪里都有簇拥的人群，可越是热闹，心底的那份留白就越清晰。
有次采访，记者问他：“现在事业这么成功，有没有什么想实现的心愿？”
他握着话筒，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想把相声说好，让更多人喜欢这门手艺。”
镜头没拍到的角度里，他的目光掠过远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有些荣光，是用无数个日夜的汗水换来的；有些留白，是刻在心底，再也无法填补的遗憾。他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万众瞩目，却在某个瞬间清晰地知道——那个曾说要陪他看遍舞台荣光的人，已经永远留在了过往的时光里。
日子还在继续，舞台越来越大，掌声越来越响。只是那曲《探清水河》，他后来再唱时，总会不自觉地放慢节奏，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告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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