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中心的训练室里，器械碰撞的声音和指导师的口令交织在一起，透着股积极向上的劲儿。张云雷正按着刘指导的要求，在平衡杠间慢慢行走，膝盖的护具已经撤了，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只是偶尔还会下意识地绷紧身体。
“放松点，”刘指导在一旁看着，“你现在的肌肉力量足够支撑身体了，别总想着‘不能摔’，要想着‘我能走稳’。”
张云雷深吸一口气，试着放松肩膀，果然觉得脚步轻快了些。他看着前方的镜子，里面的自己身形挺拔，虽然走路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滞涩，但比起最初在病房里的模样，已是天翻地覆。
训练间隙，他坐在休息椅上喝水，手机响了，是姜云梦发来的消息：“训练结束了吗？我这边忙完了，正好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他心里一喜，连忙回复：“刚结束，我在康复中心门口等你。”
收拾好东西走出大门，姜云梦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飘了过来，是她常用的护手霜味道。
“想吃点什么？”她转头问他，脸上带着刚忙完的轻浅疲惫，却依旧笑意温和。
“随便，清淡点就行。”他看着她，“你忙了一上午，别太累了。”
“没事，习惯了。”她发动车子，“前面有家素菜馆，味道不错，去尝尝？”
“好。”
素菜馆里很安静，靠窗的位置能看到街景。两人点了几样小菜，一边吃一边聊着天，从医院的趣事说到最近新出的戏码，气氛轻松又惬意。
“对了，”姜云梦夹了一筷子青菜，“下周我们医院有个医患交流会，需要人表演个节目活跃气氛，你……有没有兴趣来唱一段？”
张云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心动：“去医院唱戏？”
“嗯，就是简单唱几句，不用太正式。”她看着他，眼里带着期待，“很多病人都喜欢你的戏，要是能听到你现场唱，肯定会很高兴的。”
他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啊，唱段《锁麟囊》吧，应景。”
“太好了！”姜云梦眼睛一亮，“我跟他们说一声，给你准备个简单的伴奏。”
“不用伴奏，清唱就行。”他笑了笑，“正好也试试嗓子。”
吃完饭，姜云梦要回医院，张云雷说想在附近走走，便下了车。阳光正好，他慢慢走在街边的树荫下，心里琢磨着该唱哪一段。“春秋亭”太热闹，“一霎时”太沉郁，最后想起“怕流水年华春去渺”，调子温婉，又带着点对未来的期盼，正合适。
交流会定在周五下午。那天张云雷特意提前到了医院，姜云梦在门口等他，手里拿着瓶温水：“喝点水润润喉。”
“谢谢。”他接过水，心里暖暖的。
交流会的场地设在医院的活动室，已经坐了不少病人和家属，看到张云雷进来，都热情地鼓起掌。他笑着摆摆手，走到临时搭起的小台子上。
姜云梦站在台下，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
声音清亮，带着程派特有的婉转韵味，活动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他唱得投入，目光偶尔掠过台下，总能对上姜云梦的视线，她眼里的笑意和鼓励，像一股暖流，让他越唱越稳。
一段唱完，掌声雷动。有个坐着轮椅的大爷激动地说：“小张老师唱得真好！我这腿不好，听你唱戏，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张云雷笑着鞠躬：“谢谢大家，希望咱们都能好好的，日子越过越顺。”
下台后，姜云梦走过来，递过毛巾：“唱得真不错，比录音里还好听。”
“那是，现场版的嘛。”他擦了擦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洋洋的。
活动室里有人在弹钢琴，舒缓的旋律流淌开来。姜云梦指着钢琴说：“那是我们医院的医生，钢琴弹得特别好。”
张云雷看过去，笑着说：“我也会点，不过好久没弹了。”
“真的？”姜云梦惊讶地看着他，“能弹一首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落在琴键上的瞬间，有些生疏，却很快找回了感觉。他弹的是段简单的旋律，是《锁麟囊》里“这才是人生难预料”的变奏，自己凭着感觉改了改，调子轻快了许多。
姜云梦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琴声温柔，和他清唱时的韵味不同，却同样让人心里安定。
一曲终了，又是一阵掌声。张云雷站起身，看到姜云梦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能在这里，为这些需要温暖的人唱一段戏，弹一首歌，身边还有她陪着，是件特别有意义的事。
原来，舞台不止在剧场里，也在这些寻常的日子里，在每一个需要慰藉的人心上。而能和她一起，把这份温暖传递出去，更是难得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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