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丝缠绵，把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洗得发亮。穆祉丞从酒馆出来时，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餐盒，里面是张函瑞特意留的饭，穆祉丞下午在店里听张峻豪随口念叨，王橹杰为了赶项目，今天在公司连午饭都没好好吃。
他没提前打电话，按着之前和张函瑞走过的路，找到了那栋写字楼。电梯直达顶层办公区，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最里面一间办公室还亮着暖黄的灯。穆祉丞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
王橹杰进
推开门，王橹杰正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眉头微微蹙着，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连头都没抬。直到穆祉丞把餐盒轻轻放在他桌角。
穆祉丞我带了点吃的。
他猛地抬头，眼里的疲惫瞬间被惊讶取代，嘴角很快扬起笑意。
王橹杰你怎么来了？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穆祉丞听峻豪说你加班，店里刚好剩了晚饭，就给你带过来了。
穆祉丞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手脚麻利地打开餐盒，热气裹着番茄的酸甜味立刻漫了出来。
穆祉丞快趁热吃，函瑞特意叮嘱我，让你必须吃完，别光忙着熬着。
他嚼着饭，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
王橹杰你今天去店里，没遇到那只总蹲在院子门口的橘猫吧？上次我去接你，见它蹭你的裤腿要吃的。
穆祉丞遇到了，我给它带了点鸡胸肉，他现在都成店里的常客了，张子墨还特意给它弄了个小垫子，放在藤架下面，晴天的时候它就蜷在那儿晒太阳。
王橹杰你自己吃过了吗？别光看着我吃，饿着肚子回去。
穆祉丞我在店里吃过了，和函瑞、子墨一起吃的，还喝了碗南瓜粥。
穆祉丞摆摆手，顺手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他。
穆祉丞对了，你办公室这盆绿萝，叶子有点黄了，是不是忘了浇水？
王橹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角的绿植，愣了愣才笑道。
王橹杰还真忘了，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还是你细心，其实我现在这活完全能带回家做，我就是懒得收拾电脑和文件。
穆祉丞带回家做多舒服啊，家里有沙发有热水，总比在办公室硬扛着强。
办公室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和窗外的雨声。王橹杰吃得认真，穆祉丞就坐在旁边，说起店里的趣事——张峻豪昨天耍帅调酒，不小心把冰块撒了一地，被张函瑞罚着擦了一下午桌子；黄朔加固藤架时，被院子里的月季刺扎了手，还嘴硬说没事。王橹杰听得津津有味，嘴角一直带着笑。
等他吃完，穆祉丞主动收拾好餐盒，起身说。
穆祉丞你要是忙，我就先自己回去了。
王橹杰不急。
王橹杰拎起外套，又弯腰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
王橹杰刚好我也想换个环境，走回去，我顺便也把电脑带回去弄。
两人撑着一把伞往停车场走，王橹杰把伞往穆祉丞那边偏了偏，自己的肩膀半边都露在外面。穆祉丞察觉到了，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
穆祉丞伞往你那边挪挪，别淋湿了。
王橹杰没事，我体质好。
王橹杰笑了笑，打开车门让他先上车。
车子驶进雨幕，车内暖气开得正好。王橹杰握着方向盘，偶尔瞥一眼旁边的穆祉丞，随口聊起家常。
王橹杰最近天气转凉，你晚上去店里记得多穿件外套，别总穿单薄的工装，我过两天带你去商场买衣服。
穆祉丞知道啦，你也是，熬夜做工作别忘喝杯热牛奶。
车子驶进雨幕，车内暖气开得正好。王橹杰握着方向盘，偶尔瞥一眼副驾的穆祉丞，随口聊起。
王橹杰家里院子里的桂花树该开了，等周末有空，咱们修剪一下枝桠，去年的桂花酿还剩了点，回头给你煮桂花汤圆。
穆祉丞好啊。
穆祉丞对了，上次买的那盆多肉，你别总忘了给它晒太阳，我放在阳台了，有空记得挪到窗边。
王橹杰知道了，小管家。
车子很快驶进别墅园区，停在自家院子门口。雨还在下，王橹杰先下车撑伞，绕到副驾那边接穆祉丞。两人踩着石板路走进别墅，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温暖的光瞬间驱散了雨天的凉意。
穆祉丞我去把餐盒洗了，你先去书房忙吧。
王橹杰放下电脑，跟着走进厨房，倚在门框上笑。
王橹杰好的。
书房里键盘敲击的轻响断断续续飘了许久，王橹杰赶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电脑时，窗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
他起身揉了揉眉心，轻手轻脚走出书房。走廊里的感应灯只亮了柔和的微光，路过穆祉丞的房间时，发现房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透出暖黄的灯光。
王橹杰推开门走进去，脚步放得极轻。穆祉丞蜷缩在床上，怀里还抱着那个记满酒馆账目和琐事的笔记本，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了。台灯没关，暖光洒在他脸上，把眼睫的影子投在眼睑上，看着格外安静。
床边的书桌上，放着没喝完的半杯温牛奶，旁边还摊着一张画纸。
清晨的阳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穆祉丞揉着眼睛推开房门，昨晚没睡够的慵懒还挂在脸上，脚步轻快地往楼下走。
没料到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房门开着，王橹杰正坐在书桌前，指尖在键盘上敲打着。
穆祉丞愣了一下，快步走进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穆祉丞橹橹，你一夜没睡啊？
王橹杰闻言，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他时，嘴角已经扬起了温和的笑意，顺手合上了昨夜赶完的文件，掩去了眼底的倦色。
王橹杰没有，就是早上起得早。
他起身往穆祉丞这边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他凌乱的发顶上，伸手轻轻替他拂了拂。
王橹杰怎么不多睡会儿？昨天在店里忙了一天，不累吗？
穆祉丞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耳尖微微发烫，摆手道。
穆祉丞还好，睡够了。你起这么早就在忙啊？早饭吃了吗？我去厨房煮点粥吧。
王橹杰还没。
王橹杰笑着应下，看着穆祉丞转身往厨房跑的背影笑了笑。
穆祉丞正站在灶台前忙活，手里握着勺子小心翼翼地搅着锅里的白粥，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他回头就看见王橹杰倚在门框上，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身上。
王橹杰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噙着笑意，轻声开口。
厨房飘着淡淡的米香，穆祉丞顺手拿起旁边的小青菜，笨拙又熟练地切着碎末。
王橹杰恩恩，你比刚来的时候学会了好多东西。
穆祉丞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惊讶，随即低下头笑了笑。
穆祉丞也就会煮个粥、炒个简单的菜而已。
他指尖摩挲着冰凉的菜刀柄，心里却在想，刚来的时候，他连电饭煲怎么用都不知道，对着水龙头拧半天找不到开关，还是王橹杰耐着性子一点点教他的。
王橹杰刚来的时候，你连数字都认不全，现在店里的账目被你管得清清楚楚，以前连电灯开关都要摸索半天，现在还会惦记着给院子里的橘猫喂饭，给我办公室的绿萝浇水。
这些话他说得很轻，却精准戳中了穆祉丞的心事。穆祉丞耳根有点热，手里的勺子无意识地搅着粥。
穆祉丞总不能一直麻烦你，大家都在忙，我也得跟上才行。
他说这话时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对过往的疏离，又藏着点融入当下的庆幸。王橹杰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模样，心里软了一下，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勺子。
王橹杰粥快好了，你去客厅等着吧，我来收尾。
穆祉丞捧着碗，小口喝着粥，偶尔夹一筷子酱菜，嘴里还小声念叨。
穆祉丞今天要去给店里的橘猫买鸡胸肉，昨天剩下的不够了。
王橹杰嗯了一声，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剥好，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
王橹杰我下午醒了陪你去，顺便看看市场上的腊梅有没有到货。
穆祉丞抬头看他，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没再提昨晚的事，只是把碟子里的鸡蛋又推回去一半。
穆祉丞你也吃，别总给我。
吃完饭，穆祉丞收拾碗筷往厨房走，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王橹杰的声音。
王橹杰恩恩，我去楼上补个觉，店里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回头时，王橹杰已经站起身，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间满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穆祉丞你快去睡吧，碗筷我来洗就行，店里有函瑞他们呢，没事的。
王橹杰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往楼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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