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仅医术通神，于这丹青之道，见解亦如此独到，真是佩服。”慕明策含笑看着晏清，眼神温和，是纯粹的对才学之士的欣赏。
晏清微微欠身，接过茶盏，“大家长过誉，不过是些微末见识，难登大雅之堂。”
两人就着那幅《雪涧寒梅图》谈论画意笔法，气氛融洽。慕明策学识渊博，晏清见解独到，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晏清专注聆听的侧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的清冷。
也就在这时，暮雨阁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苏昌河站在门口，逆着光，面容隐在阴影里。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先扫过面带微笑的慕明策，随即牢牢钉在晏清身上——在他生动的眉眼，和他手中那杯由慕明策亲自斟上的茶水上停留了一瞬。
一股冰冷而压抑的气息随之涌入，驱散了室内的暖意。
慕明策抬头，脸上笑意微敛，恢复了沉稳，“昌河？有事？”
苏昌河迈步走了进来，脚步无声，却带着千钧重压。他先是向慕明策略一颔首，算是见了礼，随即目光转向晏清，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打扰大家长了。我找晏清有些事。”
这话是对慕明策说的，但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晏清。
晏清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他能感觉到苏昌河平静表面下那股不悦的暗流。
慕明策眉头皱了一下，显然对苏昌河这种近乎“抓人”的架势有些不满，淡淡道：“我与晏先生正说到兴头上。”
“事关紧要。”苏昌河的回答简短而坚决，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他上前一步，不再给晏清和慕明策继续交谈的机会，直接伸手，抓住了晏清的手腕。
那力道不轻，带着惯有的、不容反抗的强势，将他从座位上带了起来。
“苏公子……”晏清试图开口。
“回去再说。”苏昌河打断他，语气冷硬，拉着他便转身朝外走。
在转身的刹那，许是动作有些急，晏清的手不经意间拂过了桌角摆放的一个小小青铜香炉边缘。
虽然不锋利，但他肌肤细腻，仍是感到一阵刺痛，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迅速泛红。
苏昌河脚步一顿，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红痕。他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戾气，握着晏清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
他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向慕明策告退，便拉着晏清，快步离开了暮雨阁。
阁内，慕明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方才晏清坐过的位置，和那杯已然凉透的茶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忧虑。
昌河对晏清的掌控欲，已经超出了寻常的界限。
而被苏昌河紧紧攥着手腕带走的晏清，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不容置疑的力道，以及手腕上传来的、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度。
直到回到晏清所居的院落，反手重重关上门，将那可能存在的窥探彻底隔绝在外，苏昌河才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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