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搏杀凶兽，取来灵药。我为你清除所有碍眼的蚊蝇。
你只需待在我为你划出的、由血腥和杀戮守护起来的领地里，保持你的干净就好。
苏昌河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晏清一眼，便转身，沿着石桥，向着更深的黑暗走去。玄色的背影挺拔而孤绝，仿佛能与整个世界的阴暗融为一体。
晏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桥尽头。
手中似乎还残留着火灵芝温润的触感，鼻腔里却仿佛萦绕着石桥边那几人被拖走时，留下的绝望与恐惧的气息。
温暖与血腥，呵护与杀戮，在此刻诡异地交织在一起，缠绕成一股冰冷而坚实的绳索，牢牢地系在了他的脚踝上。
他微微拢了拢衣袖，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苏昌河的好，从来不是纯粹的善意。
那是一种宣告，一种烙印。
带着不容拒绝的、偏执的占有。
石桥边那无声的一幕，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暗河内部泛起了层层涟漪。
苏昌河为了一名大夫，不惜以最酷烈的手段清除潜在的打扰与威胁，这信号强烈得让所有嗅觉敏锐的人都感到心惊。
晏清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忌惮、好奇、审视，以及将他视为某种特殊所有物的隐晦认知。
这日，他照例去暮雨阁。行至半途，却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廊道里，被两名并非慕明策一系的执事客气地拦下。
“晏先生留步。”其中一名面白无须的执事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带着精明的打量。
“听闻先生妙手回春，我家族老近日旧疾复发，疼痛难忍，大家长那边想必已无大碍，可否请先生移步，为我家族老诊治一番？”
话说得客气，姿态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另一人则隐隐挡住了晏清的去路。
晏清停下脚步，他认得这两人，是掌管暗河部分外部产业的苏磬一系的人马。
苏磬自夜宴失利后，表面沉寂，暗地里的动作却未必停止。
“两位，”晏清开口，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疏离，“晏某受大家长之邀，职责所在，便是调理大家长贵体。在大家长痊愈之前，恐无法分心他顾。族老之疾，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那白面执事笑容不变，语气却强硬了几分：“先生此言差矣，暗河同气连枝，族老亦是暗河肱骨，先生既在此处，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不过是片刻功夫，先生何必推脱？”
说着，竟有要上前“请”人的架势。
就在晏清微微蹙眉，思考如何应对这近乎强迫的邀请时，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自身后突兀地响起：
“他的手，是给你们那些老骨头看病的？”
那两名执事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如同被冻住一般，缓缓转过头。
苏昌河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廊道的阴影里，双手环抱，倚着石柱，眼神如同在看两具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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