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覆灭,海疆初靖。皇家海军第一舰队的赫赫威名与新式战舰的恐怖战力,如同惊雷般传遍南洋,震慑诸邦。通往西洋的航路门户,被沈清辞用钢铁与火药强行撬开。
朝堂之上,再无杂音。承平帝的权威,沈清辞的“格物”之力,已通过一场干净利落的海上歼灭战,深深烙印在每一位臣工心中。即便是最顽固的守旧派,在绝对的实力和随之而来的巨大利益面前,也只能选择沉默,或努力适应。
但沈清辞的脚步并未因此停歇。对她而言,南洋的胜利不过是验证了技术路线,打开了局面。她的目光,早已越过庆功的筵席与歌功颂德的奏章,投向了更系统的未来。
承平元年夏,由镇国大长公主沈清辞主导编纂的《承平格物大典》第一卷《算学篇》、《格致篇》(物理化学基础)正式刊行,由皇家格物院出版,通过薇记书坊及各地官学向全国发售。与此同时,皇帝下旨,在京城设立“皇家格物大学堂”,于各行省首府及重要工商城市设立“格物中学堂”,初步构建起新式教育的骨架。教材以《格物大典》为蓝本,师资则由西山格物院首批优秀毕业生、以及通过考核选拔的传统儒生(教授文史辅助)共同担任。
此举在士林间掀起的波澜,远比一场海战更为深远。不少传统文人痛心疾首,斥之为“舍本逐末”、“坏人心术”。然而,更多的寒门子弟、匠户后人,乃至部分思想开明的士绅家庭,却看到了另一条通往“有用之学”和潜在前程的道路。报名者虽远不及科举火爆,却也络绎不绝。
沈清辞要的,正是这星星之火。
与此同时,另一项关乎国计民生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以西山皇庄为模板,在全国范围内选择条件适宜的州县,推行“新农法示范基地”。基地将引入紫云草、高产稻麦等新作物,推广堆肥、水利改良等技术,并尝试建立小型的农产品加工坊,形成种植、加工、销售的初步链条。资金由皇家银行提供低息贷款,技术由格物院指导,产品由薇记商行包销或协助外销。
这并非简单的慈善或技术推广,而是一套将农业纳入现代化商品经济的试点方案。一旦成功,将极大解放农业生产力,为工业化提供原料和市场,同时将皇权与“仁政”通过实实在在的增产增收,深入基层。
然而,就在这内外一片蓬勃之际,一桩看似不起眼、却触及帝国最深痛处的“小事”,递到了沈清辞的案头。
事情源于皇家银行在江南某府推行新币兑换时的一次例行审计。账目显示,该府下属某县,历年田赋账册工整,但实际征收的粮食与入库数目,存在微小却持续的差额。追查下去,牵扯出该县粮库官吏与当地士绅勾结,以“淋尖踢斛”、“折色火耗”等名目,层层盘剥农户,中饱私囊的丑行。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随着皇家银行稽查网络的铺开和更精确的统计方法应用,类似的问题在各地不同程度地暴露出来。
“积弊……”沈清辞看着汇总的报告,眼神冰冷。她早知道传统吏治腐败,田赋征收更是重灾区,但如此系统性地呈现在眼前,仍让她感到一阵寒意。这不仅仅是贪腐,更是套在亿万农人头上的枷锁,是国家财政流失的黑洞,也是社会不稳的根源。
她将报告呈给了承平帝。
年轻的皇帝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数字和案例,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御案上:“蠹虫!国之蠹虫!”
“陛下息怒。”沈清辞语气平静,“此非一府一县之疾,乃沉疴旧弊。昔日朝廷无力细查,亦缺乏有效手段监管。如今,我们有皇家银行之网络,有新式记账与审计之法,有直达州县的格物学堂毕业生可为耳目……或许,是时候下一剂猛药了。”
“猛药?”承平帝看向她。
“清丈田亩,统一税制,取缔一切非法加征。”沈清辞一字一句道,“成立直属户部与皇家银行的‘税务稽查总署’,派驻各地,专司田赋、商税征收审计。同时,推行‘摊丁入亩’,将人头税等杂税并入田赋,简化税种,从源头上杜绝官吏巧立名目。”
她顿了顿,补充道:“此事必然触动天下官绅利益,阻力空前。但若成功,朝廷岁入可增三成以上,农户负担将大为减轻,民心可聚。且,这也是将朝廷权力,通过新的财政体系,真正下沉到州县的关键一步。”
承平帝在殿内踱步,内心激烈斗争。他深知此事的凶险,这几乎是要向整个旧的官僚体系和士绅阶层开刀!但沈清辞描绘的图景——一个财政健康、基层稳固、皇权真正畅达的帝国——又让他热血沸腾。他想起自己登基的初衷,不正是要革除弊政,开创盛世吗?
“需要多久?如何推行?”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先在直隶、山东、南直隶等朝廷控制力强、薇记商行网络密集、格物学堂已有基础的数省试点。”沈清辞早有腹案,“以‘承平新政,体恤民艰’为名,宣传新税制之利。同时,以西山皇庄及各地示范基地增产增收为例,让农户看到实惠。对于胆敢阻挠、阳奉阴违者……”
她眼中寒光一闪:“税务稽查总署配属从神机新军及皇家海军中抽调的精锐护卫,拥有独立办案、缉拿权。证据确凿者,严惩不贷,抄没家产,以儆效尤。我们既要讲道理,也要有铁腕。”
“此事……便全权交由皇姐主持!”承平帝最终下定决心,“户部、刑部、兵部需全力配合!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胆子大,还是朕的新军火铳利!”
圣旨与新政细则迅速颁行。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
试点各省,官场震动,士绅哗然。弹劾沈清辞“与民争利”、“苛政虐民”、“败坏祖宗成法”的奏章雪片般飞向京城。不少地方官员消极怠工,士绅鼓动农户抗税,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
然而,沈清辞对此早有预料。
皇家银行的稽查员与格物学堂的毕业生组成工作队,手持新式丈量工具和账册,在身着新式制服、手持“神威铳”的军士护卫下,直接进驻村镇,重新丈量田亩,登记造册,宣讲新税政策。
薇记粮栈同步在试点区域,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敞开收购粮食,并承诺可以用粮食抵缴部分新税,瞬间稳住了大部分观望的农户——跟着公主有粮吃,有钱拿,还能减负,谁还跟着士绅闹?
对于那些煽动闹事、暴力抗法的顽固士绅和胥吏,税务稽查总署毫不手软。证据确凿后,直接破门拿人,抄没田产,罪大恶极者甚至当场明正典刑!其家产一部分充公,一部分折算为银钱,当场分发给被其欺压的佃户和贫民!
铁腕与怀柔并用,利益与震慑同行。
在绝对的经济控制力、军事威慑力和高效的组织执行力面前,地方上的反抗显得苍白而无力。试点区域的清丈与税改,在经历了初期的剧烈震荡后,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推行了下去。
当第一个试点县的完整新税银,通过皇家银行的渠道,分文不少地汇入户部太仓时,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那些之前叫嚣得最凶的官员,看着那实实在在、远超往年的数字,哑口无言。
承平帝抚摸着那本崭新的税收总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身旁垂帘听政(特许)的沈清辞,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信任与感慨。
【成功推行深层次财政税制改革,触动帝国根本,事业点+8000!】
【以综合手段(经济、武力、组织)强势碾压旧势力,事业点+6000!】
【当前总事业点:122490。】
沈清辞感受着系统面板上再次跃升的数字,心中却无太多波澜。
税改只是手段,并非目的。
她的目光,已然穿透了眼前的成功,落在了更远方。
一个财政健康、基层稳固、教育启智、科技蓬勃的帝国雏形,正在她手中缓缓显现。
而这,还远远不够。
这个世界很大,她的“格物”之路,才刚刚启程。下一次,她的技术利剑,又将指向何方?是更深邃的海洋,是更辽阔的天空,还是……那看似虚无缥缈,却蕴藏着无尽能量的星宇之间?
她的征途,注定是星辰大海。而脚下的路,仍需一步一步,扎实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