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京城。紫禁城的金瓦红墙在素白中显得格外肃穆,也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沉寂。
皇帝病倒了。
这场病来得又急又重,太医院所有国手轮番诊治,汤药灌下去无数,龙榻上的老者却只是时昏时醒,气息一日比一日微弱。年前那场金融风暴与赈灾的劳心劳力,似乎彻底拖垮了这位老皇帝本就衰朽的身体。
储位空悬(太子已废),皇帝病危。京城上空,阴云密布,暗流汹涌。几位年长皇子的府邸门前,车马骤然增多。各派系官员走动频繁,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西山,安乐夫人府。
地龙烧得暖融,沈清辞正与靖王萧夜对弈。黑白棋子落在榧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父皇的病……怕是就这几日了。”萧夜落下一子,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悲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前的凝重。他多年的“病弱”早已不见踪影,此刻的他,眉目沉静,目光锐利,俨然已是潜龙在渊。
“殿下准备好了吗?”沈清辞指尖拈着一枚白子,并未看向棋盘,而是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
“京郊大营,神机新军已全员戒备,只待号令。”萧夜道,“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李尚书门生,已通过气。宫门禁军统领……态度暧昧,但其副手是我们的人。”
沈清辞点点头:“城内薇记所有粮栈、银楼、货仓,已暗中储备了足够京城三月所用的米粮和现银。若有变,可随时开仓平抑物价,稳定民心。皇家银行金库也已加强守卫,确保金融不乱。”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已让格物学堂所有在京学员,以及西山工坊部分核心匠师,以‘年节检修’为由,分批携家眷进入西山皇庄暂避。”
萧夜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沈清辞的准备,细致到了每一个可能波及的角落,不仅是刀兵,更是人心与经济。
“只是……”萧夜微微蹙眉,“三皇兄(荣王)和五皇弟(瑞王)那边,近日与几位掌兵的勋贵往来甚密。他们母族势力不弱,恐怕不会坐视。”
“他们当然不会。”沈清辞终于将手中白子落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和一个让他们不得不低头的局面。”
“理由?局面?”
“陛下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沈清辞抬眼,目光清澈而冷静,“谁能为帝国带来稳定,带来繁荣,带来强盛,谁就是最合适的君主。殿下,我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向天下证明这一点吗?”
萧夜心头一震。
“至于局面……”沈清辞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当京城内外,军队只听殿下号令;当国库命脉,皆由皇家银行掌控;当民心所向,皆因‘薇记’善举而安定;当朝中实干重臣,皆因利益与理念与殿下相连……其他皇子手中那点私兵和母族势力,又能翻起多大浪花?”
她站起身,走到壁炉前,看着跃动的火焰:“我们要的,不是血流成河的政变。我们要的,是水到渠成的……众望所归。”
腊月二十八,夜,雪下得更紧了。
紫禁城深处,忽然响起悠长悲凉的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整整二十七下。
皇帝,驾崩了。
钟声未绝,京城各处已是一片骚动。荣王府、瑞王府大门洞开,亲兵家将集结。一些勋贵府邸也亮起灯火,人影绰绰。
然而,预想中的混乱并未大规模发生。
京郊大营,神机新军全员武装,开出大营,扼守住了通往京城的各处要道,军容严整,火器锃亮。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也迅速上街,维持秩序,但他们接到的命令并非戒严,而是“确保年节前夕京城百姓安宁”。
更让普通百姓安心的是,次日一早,所有薇记粮栈、平价药铺照常开门,米面油盐价格平稳,甚至比往日还略低一些。皇家银行各网点也张贴告示,声明新旧货币兑换一切如常,金库充足,请大家不必惊慌。
恐慌的情绪,还未蔓延,便被这无声而有力的稳定之手抚平了。
朝中,以户部尚书李崇明、兵部尚书为首的一批重臣,在皇帝驾崩次日,便联合上奏留守监国的老成亲王(一位几乎不管事的皇叔)和内阁,以“国赖长君,靖王殿下于国有大功,深孚众望,且于财政、军事、民生皆有建树”为由,恳请立即拥立靖王萧夜继承大统。
几乎同时,东南沿海市舶司、北疆互市官员、西山皇庄及各地薇记商行联名上书的“万民请愿书”(当然,是精心组织的)也送达京城,盛赞靖王与安乐夫人之功,祈盼靖王即位,以安天下。
荣王、瑞王及其支持者自然激烈反对,指责靖王勾结商贾,牝鸡司晨,违背祖制。
双方在朝堂上争执不下,气氛紧张。
就在这僵持时刻,沈清辞一身一品诰命服,手持先帝御赐丹书铁券,径直踏入久未开启的、正在举行紧急朝会的金銮殿!
“安乐夫人!此乃朝会议政重地,外命妇不得擅入!”一名荣王派系的御史尖声喝道。
沈清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御阶之下,对着监国亲王和众臣,朗声道:“清辞今日持先帝丹书,非为干政,只为陈述事实,以安社稷!”
她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群臣,声音清晰有力:“敢问诸位,若无北疆互市,边军战马何来?若无西山新粮,去岁冻灾饥民何以果腹?若无皇家银行与国债,金融动荡何以平息?若无神机新军,外邦窥伺何以震慑?”
一连串反问,掷地有声。
“这一切,皆是在靖王殿下支持与统筹下完成!”沈清辞举起手中一卷厚厚的账册与文书,“此乃近年来,靖王殿下主持之各项国策的成效总录与未来五年规划,请监国亲王与诸位大人过目!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值此先帝新丧、国本动摇之际,是执着于虚无缥缈的‘祖制’‘牝鸡’之言,还是选择一个能让国库充盈、军队强盛、百姓安乐、未来可期的君主?”
她将账册文书交给内侍呈上,最后肃然道:“清辞一介女流,惟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谁能带给大雍强盛与安宁,谁便是天命所归!清辞及名下所有产业、人员,愿尊靖王殿下旨意,共渡时艰,开创盛世!”
言罢,她微微躬身,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殿内一片死寂。
沈清辞的话,没有直接威胁,却比任何刀剑更有力量。她摆出的,是无可辩驳的功绩,是掌控帝国经济命脉的现实,是代表了“实干”与“未来”的选择。
李崇明等大臣率先跪倒:“臣等附议!请靖王殿下即刻即位,以安天下!”
一些原本摇摆的中立官员,看着那厚厚的成效录,又想想城外那支强悍的新军和城内平稳的物价,也陆续跪下。
荣王、瑞王脸色惨白,他们环顾四周,发现原本答应支持他们的某些勋贵,此刻眼神躲闪,默默退后。他们手中那点力量,在沈清辞所展现出的、覆盖了经济、军事、民心的庞大网络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监国老亲王看着这一幕,又翻了翻那本成效录,长长叹了口气,颤巍巍站起身:“既……既是众望所归,便依众卿所请。着礼部即刻准备,拥立靖王萧夜,继承大统!”
【成功主导皇权更迭,扶植合伙人登上皇位,事业点+10000!】
【不战而屈人之兵,以经济民生手段稳定局势,事业点+6000!】
【当前总事业点:99490。】
尘埃落定。
没有流血,没有大规模的动荡。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权力交接,在沈清辞多年布局形成的绝对优势下,以一种近乎平滑的方式完成。
半月后,靖王萧夜于奉天殿即位,改元“承平”,是为承平帝。
登基大典后,新帝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加封安乐夫人沈清辞为“镇国辅运安乐大长公主”,位同亲王,赐九锡,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同时,正式任命她为皇家银行永久总督办,兼领西山皇庄及所有特许产业总掌事,并特许其组建“格物院”,总领全国格物研究及新学推广。
至此,沈清辞达到了这个时代一个女子所能想象的权力巅峰,甚至超越了许多男子。她虽无帝王之名,却已手握足以影响帝国走向的实权。
站在修缮一新的西山“公主府”最高处,沈清辞望着京城方向。
新的时代,开始了。
而她,将是这个新时代最重要的缔造者与规则制定者之一。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地图上更遥远的地方。海的那边,路的尽头……
属于她的传奇,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