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就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国度,这里每天几乎都有或浓或淡的雾气,醒来那天少有的明朗纯澈,夜晚也闪跳出几颗星星,俯视着这座风云涌动的都市。
我,又一次丢失睡眠。
我凝视着自己光洁的手腕,怅然若失,那个手表,是我戴了三年的老表了,那是我哥,在离家出走之前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
他同我血肉相连,但此刻形同陌路。他叛逆,我沉默;他犀利,我平和。他鄙视这样软弱的我,冷漠着他的冷漠。我爱他,我恨他。
他是我的兄长,我是他的敌人,对于哥哥而言,我不过是他嘲讽厌恶抨击的对象。反叛,我恨极的时候叫他;软弱,他一成不变的叫我。
我在梦里期盼着与他相遇,却没有梦见。我在现实逃避着同他相遇,所以也不会遇见。
有许多时候,我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然后我就看手表。这是我们相识唯一的凭证。因为这种矛盾冲突的心理,我对那只表的存在也忽冷忽热。
直到它丢失了这么久。我才明白,我不能失去它。如此软弱。
“一二一!一二一!一……”体委喊着口号在前面跑着,口号的一起一伏,仿佛把时间的某一点模糊,从童年的记忆里一直拉长延伸到此刻此时,我们一直这样奔跑者,一直在呼喊声中前进,而记忆的世界却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到老的时候,又会回忆起童年的往昔,像年轻人诉说着过去。
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我们成长,学习,谈恋爱,打游戏,创业,结婚,生子,老去。既定的方向,同样的结局。
哪怕此刻挥汗如雨,思想的深渊依旧不断将我沉陷。
“水!”阿成把一瓶矿泉水递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草地上。“你最近咋了?鱿鱼?整天闷闷不乐的。”他挑了挑俊眉,调笑道“不会是思念人家格子裙姑娘了吧?”
“没。”我摇头。然后灌了几口水。
“矫情,承认又怎么着?”他敲我头,然后凑近我低声说“哎,我给你物色个,用来缓解你见不到佳人后幼小的受伤心理~”
“干嘛?”我不解。
“走啊!”他把我拽起来,“哥带你装逼带你飞。”
然后我们翘课了。
阿成的人脉向来不错,所以在把我拉到桑拿店桑拿之后,献宝一样的打开汽车车门,接着,我就看到里面莺莺燕燕坐满了各色美女。
“你好啊,小帅哥~”她们异口同声的说,向喊口号一样整齐,接着各种抛媚眼。放电的放水的,应接不暇。
我竟无言以对。
后来我们去了游戏厅,令我意外的是,这群女孩们的整体水平一点不赖,打的倒也痛快。
“咋样?鱿鱼?给力吧?”阿成拽了拽衣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行。”我说,一边继续打游戏。
“游宇哥!防卫!”旁边一叫袁月的女生大叫。
“好。”我集中注意力,和她配合连杀了五个人,最终取得胜利。
“耶斯!”我们默契击掌。
“游宇哥,你水平比阿成好多了!痛快!”袁月笑得爽朗,右边露出一个酒窝。憨态可掬。
“有你这样的嘛?胳膊肘往外拐?”赵成撸袖子大叫,“揭老底啊!”口气不服。
“不服来战!”袁月勾了勾手指,语气不屑。
然后我们几个打累了盯着他俩还打的酣畅淋漓,突然觉得,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出游戏厅后,天色渐晚,已经是下午6:30了。我们几个去了一家饺子楼吃晚饭,阿成说这里的饺子馅又大皮又薄。
我们约好下次再聚,阿成扬言要以一挑三,来证明他打游戏的实力。吃完饭,就要面临分别。我和袁月互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上学?”我问。
“你不知道?我们是同校生哎!”袁月语气惊讶,“我们在食堂见过,还有走廊上也是。”
“是吗?”我尴尬,“记不清了。”
“我家鱿鱼记性不好忘性大,你又长的奇丑无比,凭什么让人记住你奥!”赵成挑衅道。一脸挑剔的打量袁月。
“想死啊!!!”袁月一拳捣在了阿成下巴上,又准又狠。应该练过功夫。
“嗷!”赵成疼得干嚎,“把我下巴打歪了,你要闹哪样?别打脸!”一众人看的大笑。
“切~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袁月别过头去,拍打着手上没有的灰尘,“脏死了,蠢猪!”说完还撇了撇嘴,一副嫌弃的表情。
我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笑什么笑!”他俩异口同声。
“奥。”我一脸无辜。不笑了。
“我们回去!”赵成说。
“奥。”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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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游宇哥!”到校后,袁月面带微笑的冲我说,直接把赵成无视掉,转身就走了。
“至于嘛?真是……”阿成一脸恼火,“我都口下留情了被打了还无视我!难道我的魅力值下降了?不对啊,我明明那么帅……”他开始摸口袋,结果居然拿出一个小型镜子来。然后开始摆弄头发。
我无奈的侧脸,莫名觉得有目光停在身上,环视四周,什么都没有。一路上我默默感慨自己最近的神经质越来越严重,一边在宿舍楼和赵成告别。
我回到宿舍,舍友都不在。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短信。可是我并没有把新手机号给什么人——除了阿成和袁月。
我侧过身,手指点在小信封上。一段小字跳出来。
“篮球场外教学楼钢琴室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