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像定时器一样的东西突的停止转动,像被某种力量强行卡住,巨大的钟声在头部盘旋不绝,越来越大,伴随着石柱倒塌的声响,视线一下陷入黑暗。
我猛地睁开眼睛。心跳急促的在胸腔叫嚣着,我用手背擦掉额头的冷汗,目光缓慢的环视四周。
篮球场。
我吐了一口气,借着昏黄的路灯去看地上静静滚到角落的圆球,以及它半圆的影子。然后屏住呼吸,把手表从腕上拆下来,举到眼前。
10:30。我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表述此刻复杂微妙的心情。像混合果汁,毫无头绪。
“哒。”
寂静的空气流动起来,在这与众不同的时刻的一点,听觉并没有丝毫的心慌意乱,以超常的直感捕捉着猎物。
我如同惊弓之鸟,条件反射的将目光射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等等,在阴影中的树下,我看到了一片裙角,格子裙的样式,一动不动。莫名的熟悉。
我心跳的速度并没有冷却,相反,更加清晰迅疾了。过去的记忆同现在交汇,重叠,我想起那天在火车隧道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忍不住质疑自己是否还在梦里。
我一步一步靠近,甚至比过独木桥还要慎重,我能够感受到脚底地面的冷意,高度集中和紧张使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一步、两步、三步……不到两米了……
“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差点把我的胆子拍出嗓子眼,尽管没有,眼前还是一阵发黑。我几乎想也没想,回身就是一记快拳!
身后的人嗷的一声后退几步,我转身握拳,对方一把扣住我的脖子,在我脑门上敲个不停。
“好啊鱿鱼!居然敢打我鼻子,你小子欠扁了吧?”
“疼疼疼疼!”我抬腿去踢他小腹,结果被避开,我心里急,一下踩在他脚上,对方吃痛收手,我来不及说话,扭头去看那棵树,哪还有什么格子裙!气的抬拳就要再打。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男生捂着鼻子连连倒退,嘴里告饶。
“不是有事没来嘛?怎么刚打完电话就过来了?”我口气不善,我意识到自己是在迁怒,语气缓和了许多,“放鸽子也要有技术含量。阿成。”
“刚刚?”赵成伸手摸我额头。
“怎么?不承认?”我打掉他的手,“别动手动脚转移注意。”
“你没生病吧?”他从口袋掏出一部智能大屏手机,点亮屏幕,举到我面前,“看好了,老哥!这是几点?”
“十一点!十一点好嘛?”赵成喋喋不休,“我事都办完了,你还没回宿舍,好心过来找你,结果你到好,二话不说就捣我鼻子。哥这么帅的脸,叫你打坏了咋办?”
我没认真听,注意力全集中在屏幕上清清楚楚的四个阿拉伯数字上,死死盯着,仿佛这样就能盯出个洞来改变现实。
“你别不吱声奥……你在找什么?”
我翻遍了所有口袋,一边弯腰找一边说“手表。”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无果。然后只能放弃,我还心有不甘,被赵成拖着拽着翻墙回了宿舍。
晚上一直做梦,许许多多无休无止,却都像涂了一层胶水般模糊不清。第二天早上起来成了班里重量级国宝,回头率超高。
赵成扬言,在把我送去动物园前负责保护我的人身安全,画竹子供我观赏。
可想而知,这一天的时光我是在连绵不绝的哈气声中度过。每次要睡着的时候,都是被赵成揪着胳膊闹醒的,尽管一万分不爽,我还是强忍着不去发作,毕竟被查住在上课时睡觉的后果,足以使我按耐住暴躁的如火山般的情绪。
“一个大男人还有起床气呦,不愧是与众不同的人奥,鱿鱼~”阿成一脸欠揍的表情拍我肩膀,“啊不,应该叫国宝鱿鱼!”
吃饭的时候,他还特意买了鱿鱼圈。
“吃吧,吃啊。”
我把他的头压住死命往盘子里摁,阿成早有防备,同样双手撑住桌子拼命反抗,用杀猪般的声音扯着嗓子大喊“杀人啦!!!”
喧闹的食堂如同关了电闸般突然安静,一片死寂……
我们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些喜欢赵成的女生们杀人般的眼光令我招架不住,最终败下阵来。
“哦耶~”赵成偷偷冲我摆剪刀手,又对那些女生报以温柔一笑,我看到对面一女生眼睛都直成尺子了。
这令我费解。
“颜值就是要这么用地~”赵成点着太阳穴抖着腿说,话毕还冲我抛了一个电眼。
“真是无可救药。”我叹息一声,埋头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