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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音越千山,明月共此心3

青花烬:双世缘(黄星和邱鼎杰)-d238

哨声清越,如丝如缕,顺着运河上湿润的晨风、伴着天边那轮将隐未隐的淡月,悠悠荡荡地将彼此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牵挂传递过去。”邱鼎的声音里带着窑火煅烧过的温润,他低头,将另一枚柳叶形的瓷哨仔细系在自己腰间。银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与瓷哨相触,发出两声交织在一起的脆响,那声音清亮又缠绵,竟像极了当年在临安荷塘边,两个少年无忧无虑的笑声,穿透了时光,在此刻回响。

晨光终于彻底漫过窑厂低矮的窗棂,金线般的光束中浮动着细微的瓷尘,照亮了邱鼎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也照亮了沈星手中那卷刚取自匣中的《瓷音赋》旧誊本。他将那泛着微黄的宣纸在窑前那张布满斑驳灼痕的木桌上轻轻铺展,指尖抚过“千里送壶,瓷音传意”那一行墨迹,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晨光:“往后……不必再劳烦信使南北奔波,你我便以这哨声为信,以共烧的瓷器为念,这运河千里,烟波浩渺,于我们而言,便也不算远了。”

邱鼎用力地点头,眼眶有些微热,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赋文旁一行细小的批注——“星鼎相煅,其音清越”。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要紧的事,转身快步走到靠墙的窑具架旁,取下一个刚出窑不久、还带着余温的瓷盒。那盒子造型别致,胎体是细腻的淡青釉色,光泽柔和如春水,盒盖上精心刻划着并蒂莲花的纹路,线条流畅生动。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并非什么珍玩,而是静静躺着两块色泽、质地迥异的瓷土-一块颜色偏深,带着临安荷塘底泥特有的湿润与沉郁;另一块则色泽稍浅,是扬州运河边特有的粘土,泛着更为细腻柔和的光泽。“沈大哥,”他将瓷盒递过去,眼中闪着光,“我们把两地的土混在一起,下次烧窑时就用它来做胎,这样烧出来的瓷器,从骨子里就带着我们俩的印记了,好不好?”

沈星接过瓷盒,指尖恰好触到那两块瓷土紧密相依的交界处,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传来,仿佛真的同时触到了临安的温婉与扬州的灵秀,感受到了两座城池、两段时光通过这小小瓷盒产生的微妙牵连。他抬头望向窗外,运河上晨雾初散,几艘早行的漕船正缓缓驶过,白色的船帆在晨光映照下,如同缓缓展开的、带着水汽的锦缎;更远处,那棵他们常看的琼花树虽已过了花期,光秃的枝干却在湛蓝的天幕下勾勒出遒劲的线条,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来年春天再次绽放绚烂的芳华。

窑火虽已渐熄,仍在炉膛深处微微跳动着幽蓝的光焰,残留的暖意混合着新出窑瓷器特有的、温润如玉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在两人之间。邱鼎忽然举起手中的瓷哨,凑到唇边吹响,那声音不似金属尖锐,而是带着瓷特有的清润,穿透窑厂微敞的木门,飘飘悠悠地融入了运河上的橹声、岸边的鸟鸣与风声里。沈星闻声,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也举起自己的那枚哨子相和。两枚瓷哨的声音一高一低,一轻一柔,彼此缠绕,相互应和,像极了春日里细细的雨丝落在宽大的荷叶上发出的沙沙轻响,又像秋夜中金色的桂花悄然飘落,坠入清茶时激起的细微涟漪。这合鸣顺着运河潺潺的流水,越传越远,仿佛要越过千山万水,告诉所有曾见过这瓷器、听过这瓷音的人

有两个心意相通的少年,一个来自临安青窑坊,身上带着江南烟雨浸润出的沉静;一个成长于扬州琼花下,骨子里透着运河滋养出的灵动。他们以泥土为媒介,以窑火为见证,以清音为信使,将千里山河的壮阔与秀美,都浓缩进共同烧制的每一寸时光里;将彼此间无尽的牵挂与懂得,都深深镌刻进每一道流转的釉色、每一声清越的瓷音里。而天上那轮永恒的明月,始终温柔地照耀着他们的窑火,照耀着他们手中诞生的每一件瓷器,也照耀着两颗紧紧相依的、玲珑剔透的赤子之心。

那之后,扬州城畔这间临河的小窑坊,便成了邱鼎与沈星最常流连的天地。白日里,邱鼎会带着沈星深入感受扬州本地瓷土那独特的脾性,手把手地教他调配此地特有的“水青釉”。只见他指尖轻蘸釉料,在素白的瓷坯上舒缓地扫过,那青白交融的色泽便顺着胎体天然的纹路徐徐漫溢开来,宛如运河上清晨的薄雾,温柔地漫过停泊的船舷,留下朦胧而诗意的水痕。沈星则会将从临安家中精心带来的《陶说》、《瓷史》等古籍摊开在窑边那张被岁月磨得光滑的木桌上,逐字逐句,耐心地讲解给邱鼎听。遇到书中关于“火照制度”这类晦涩难懂之处,他便随手捡来废弃的碎瓷片,仿照着火照的形制在土坯上画出示意图,连窑火在不同燃烧阶段所呈现的焰色变化,都用炭笔细细标注,清晰明了。

到了傍晚,霞光染红西天,两人总爱搬两张老旧的竹凳,坐在窑坊门口,静静地看运河上的落日。夕阳将宽阔的河面染成一片流动的金红,往来漕船的帆影在粼粼波光中被拉得悠长,如同写意画中的笔触。这时,邱鼎便会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只他自个儿烧制的小瓷勺,又从随身的布包里舀出些从临安带来的、色泽金黄的桂花糖,兑入用扬州清冽泉水煮沸的水中,在小泥炉上慢慢熬煮。当粘稠的糖汁在粗瓷碗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气泡时,那股甜暖的香气便与窑火残留的温热气息交融在一起,袅袅地飘散开来。每到这时,沈星便会默契地取出那对柳叶形的瓷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发出清越的短音。邱鼎立刻便会笑着回应一声,两缕哨音裹着甜香,飘向运河深处,连岸边歇脚喝茶的老船夫都忍不住停下交谈,回头朝着窑坊的方向望来,脸上露出宽和的笑意。

转过年,待到扬州琼花再度绽放如雪时,他们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第一窑“双乡瓷”终于出窑了。这批瓷器的胎体,是由临安的荷塘泥与扬州的运河土按着他们反复试验确定的比例混合揉炼而成,釉色之中,更是别出心裁地掺入了细细研磨过的琼花花瓣粉末。烧成后的瓷面,泛着一种独特的、淡淡的乳白色,宛如清晨初绽的琼花,轻盈地落在了温润的青釉之上。最为别致的是,每一件瓷器的底足处,都并排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星”与“鼎”,一左一右,紧紧依靠,宛若夜空中两颗相邻的、互相辉映的星辰。

第一只成功的“双乡瓷”,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茶盏。邱鼎特意在盏内壁以青花绘了半幅疏朗的临安荷塘景致,沈星则提笔,在一旁补上了半枝斜逸而出的扬州琼花。两者在盏中巧妙衔接,合在一起,便构成了一幅意蕴悠长的“临安荷映扬州琼”图。烧成出窑那日,邱鼎捧着这犹带温热的茶盏反复摩挲,爱不释手,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提议:“沈大哥,咱们把这窑瓷器,送给运河上那些常来常往的老船夫们吧?他们跑遍大江南北,见识过无数好物件,眼界最是开阔。若是能从他们口中得一句‘好瓷’,那可比什么都强。”

沈星闻言,立刻点头应下。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便抱着这些盛放着茶盏、瓷碟的木匣,沿着运河码头一路行走,遇到相熟的船夫便真诚地递上一件。拉纤的张老汉接过那只绘着荷塘琼花的茶盏时,用粗糙如树皮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光滑温润的釉面,咧开嘴笑道:“这瓷,摸着温乎,像揣着个小暖阳哩!比俺家那磕边的粗瓷碗,不知舒服多少!”撑船的王大娘收到那只刻着纤细柳叶纹的瓷碟,欢喜得不得了,当即就舀了一碟清凌凌的运河水,说是要沾沾运河的福气,回头就用这碟子盛她刚烙好的、喷香的葱花饼——“这花纹雅致,看着就心里舒坦,盛啥都觉得更香些!”

日子久了,运河上南来北往的船夫们几乎都知道,河畔那间不起眼的小窑坊里,有两个投缘的少年,烧出的瓷器别具一格,更难得的是“带着温度”,握在手里,暖在心间。有时船夫们运粮路过,会特意绕个小弯,将船泊在窑坊附近的岸边,递上一把从江南指来的新茶,或是塞两个刚出锅、还烫手的芝麻饼,爽朗地说:“给俩小匠人尝尝鲜!下次烧瓷要是缺啥稀罕土料、釉石,尽管跟我们言语一声,顺路就给你们捎来了!”

入夏时分,李伯特意从临安青窑坊赶来扬州看望他们。老人一走进窑坊,目光立刻就被架子上那排釉色温润、造型古朴的“双乡瓷”牢牢吸引。他拿起那只荷琼盏,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手指在底足那并排的“星”“鼎”二字上停留了许久,忽然欣慰地笑了:“鼎儿从前刻字,总是歪歪扭扭,心急火燎的,如今这字,倒是规整有力,进步不小。”说着,他又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盏壁的釉面,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这釉色也调得极好,不浓不淡,青中透白,像极了咱们临安雨后天青的色泽,细看之下,又似乎带着点扬州琼花瓣儿那种柔软的劲儿头,是用心了,真的用心了。”

邱鼎听了这番夸奖,脸颊瞬间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连忙指向身旁的沈星:“都是沈大哥教得好!他不仅教我读那些瓷书,还帮我一遍遍改釉料的配方呢!”沈星笑着接过话头,语气诚恳:“李伯,是鼎儿自己对瓷土的感悟力强,手感极佳,一点就透。上次我们试调‘雨过天青釉’,他单凭手感,就摸出瓷土的湿度差了半分火候,这才没走弯路。”

李伯看着两人互相推功、相视而笑的默契模样,眼中满是感慨。他顺手拿起放在窑边的那对瓷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温润清越的声音立刻在窑坊内回荡开来。他望着窗外奔流不息的运河,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我年轻那会儿啊,总固执地认为,烧瓷靠的是祖传的手艺、是火候的拿捏。如今看了你们,才算是真正明白了,烧瓷,更靠的是这一颗心——只要心是连在一起的,哪怕用的是相隔千里的两处泥土,也能烧出最契合彼此心意的瓷器来。”

那日晚些时候,三人围坐在将熄未熄的窑火边,李伯慢悠悠地讲起了临安青窑坊的近况,说今年新收的几个小徒弟已经能像模像样地揉胎制坯了,还说窑坊后院那棵老桂花树,今年似乎又长高了不少,想来秋日花开必定更盛。邱鼎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插一句嘴,叮嘱着“让师弟们刻纹时手腕再稳些”,沈星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将要点一一记下,末了温和地说,等秋天气候凉爽了,定要和邱鼎一起回临安去看看。

窑火偶尔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投映在墙壁上,显得温暖而安宁。邱鼎忽然想起一事,起身走进里屋,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新近烧成的大瓷瓶。那瓶身之上,竟用纤细的笔触刻划了一幅完整的运河千里图,从临安烟柳画桥的堤岸,到扬州琼花盛开的坞口,每一处他们曾共同游历、留下回忆的地方,都细致地标注着小小的记号。他将这沉甸甸的瓷瓶郑重地递给李伯:“李伯,这个瓶子,您带回临安去,就摆在咱们青窑坊里。这样,就好像我们俩虽然人在扬州,也依然日日陪着您,看着窑火,烧着瓷器。”

李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这意义非凡的瓷瓶,指尖触到瓶身那温润坚实的质感,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红。他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好,好孩子……我回去,就把它恭恭敬敬地摆在窑神爷的案台旁边。让窑神也好好看看,咱们青窑坊出来的徒弟,无论走到哪儿,心里装着窑火,手里就能烧出传情达意的好瓷来。”

日子便在这周而复始的窑火明灭与清越瓷音中,如运河之水般静静流淌。秋天来临,他们成功烧制出了胎体细腻、釉色莹润,并且巧妙地将临安桂花干封存于釉下,从而隐隐透出清雅桂香的瓷盒;冬雪飘落时,又尝试烧出了釉面光洁如镜,能将窗外雪景清晰映照其中的瓷镜。每一次新瓷出窑,无论寒暑,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走到院中,对着天际那轮或圆或缺的明月,吹响手中的瓷哨。那清润的哨音仿佛能穿透风雪,越过运河的波涛,一直传到临安青窑坊的院落,传到每一个曾收到过他们瓷器的有缘人耳边。

有一回,正值扬州的雪夜,万籁俱寂,唯有雪花落下的簌簌轻响。沈星握着那枚已被体温焐热的瓷哨,站在窑坊门口,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无声地融入沉暗的运河水波,忽然轻声开口:“鼎儿,你说……等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真正的窑口,该叫什么名字才好?”

邱鼎闻言,在雪地里踩了踩脚,哈出一口白气,仰头望着夜空中那轮在薄云后若隐若现的明月,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即,他转过头,眼中映着雪光与月色,笑着吹响了一声瓷哨。那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亮、悠远。“叫‘共月窑’,好不好?”他语气带着憧憬,“寓意着不管我们身在临安,还是留在扬州,抑或将来去了更远的地方,我们始终都是看着同一轮明月升起,守着同一片月光烧瓷。让每一件出自我们手中的瓷器,从里到外,都裹着这月亮清辉的光华。”

沈星凝望着他,眼中漾开温柔而肯定的笑意,他也举起瓷哨,放在唇边,吹出一声悠长的应和。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温柔地笼罩着两人年轻的身影,也笼罩着窑坊内那些静静陈列的、泛着幽光的瓷器。远处,运河上夜行的漕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笼,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宛如天上的星河坠落人间;近处,窑炉深处的余烬尚存一丝暖意,那温暖的气息混合着瓷土天然的清香,在寒冷的雪夜里无声地弥漫开来。

就在那一刻,沈星心中忽然一片雪亮,如同被月光照彻。他恍然明悟,所谓“心意相通,共此明月”,从来并非指形影不离的朝夕相伴,而是即便隔着千里之遥,也能凭借一声独特的瓷音、一件承载着共同记忆的瓷器,瞬间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与心跳;是两个人,用两颗同样真诚而炽热的心,将两处不同的风物、两段异地的时光,共同熔铸进同一件泥土塑造、烈火煅烧的瓷器里,让那上面每一道流转的釉色,每一声敲击发出的清音,都深深地镌刻着“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我们始终在一起”的无声誓言。

而天上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始终如一地静静照耀着他们的窑火,照耀着他们手中诞生的每一件凝聚心血的瓷器,也照耀着那条蜿蜒千里、波光粼粼,连接着临安与扬州的古老运河——河水日夜奔流,瓷音清越不散,而那两颗因瓷相遇、因音相知的心,永远都在这一片纯净的月光下,紧密相依,玲珑剔透,亘古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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