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诱

晨雾还没散，桃花村的断墙间缠着半枯的柳条，风一吹，枝条晃得像女人的发丝。张真源站在土坡上，眉头拧得紧紧的，目光锁着前方那棵歪脖子柳树——树底下，竟坐着个穿绿裙的姑娘，垂着的手里攥着朵粉色桃花，见张卫东看过来，还轻轻笑了笑。

“过来。”张真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伸手把张卫东往身边拉了拉。

张卫东刚应了声“师父”，脚还没站稳，就看见那绿裙姑娘又朝他招了招手，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小弟弟，过来帮我捡下发卡好不好？掉在树洞里了。”

他心里一动，刚要抬步，手腕就被张真源攥住了。“不要过去，那个是柳仙。”张真源的力道很沉，眼神里满是警惕，“这不是真的姑娘，是柳树成精化形，专勾活人精气修炼。”

张卫东一愣，再看向那姑娘时，才发现不对劲——她的裙摆好像和地上的柳条连在一起，风刮得再大，她的头发也没动过，连笑容都僵在脸上，像画上去的一样。

“师父，她……”

“别跟她说话。”张真源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驱邪符，指尖夹着符纸慢慢靠近，“柳仙最会用幻象勾人，你一过去，她的柳条就会缠上来，吸你的精气，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话音刚落，那绿裙姑娘的脸突然变了——皮肤慢慢变成树皮的纹路，眼睛里长出嫩绿的柳叶，垂着的手也变成了粗壮的柳条，“唰”地一下朝张卫东卷过来！

张真源早有准备，猛地将张卫东往后一推，手里的符纸燃着烈火，对着柳条就贴了上去。“滋啦”一声，柳条瞬间被烧得焦黑，绿裙姑娘发出尖锐的嘶鸣，身体往柳树里缩去，最后彻底消失在树干里，只留下歪脖子柳树上，多了几道焦黑的痕迹。

风又吹过，柳条晃了晃，却再也没显出人形。张真源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脸色发白的张卫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山野间的精怪，越是好看的，越危险。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先喊师父，别自己往前凑。”

张卫东用力点头，攥紧了张真源的衣角，看着那棵恢复原状的柳树，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师父及时拦住，他恐怕早就成了柳仙的“养料”。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照在身上，可他却觉得，刚才那绿裙姑娘的笑容，比昨晚的僵尸还要让人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