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桃花村的狗吠突然戛然而止，只剩下风卷着纸钱的沙沙声，像无数只枯手在暗处摩挲。张卫东被窗外的异动惊醒时，道观的铜钟正“铛铛”地急响，震得窗纸都在发抖。

“起来。”张真源已经披好道袍，桃木剑斜背在身后，手里攥着一叠黄符，“尸潮来了。”

推开门，村口的方向已经亮起一片诡异的青灰色——密密麻麻的僵尸正往村里涌，它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破烂衣物，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半边脸已经腐烂脱落，喉咙里“嗬嗬”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像煮开的烂粥。最前面的那只僵尸格外高大，青黑色的皮肤紧绷着肌肉，额头上没有符纸，眼窝深陷处翻着猩红的光，竟是只修炼成气候的尸王。

“拿好这个。”张真源塞给张卫东一把糯米和几张护身符，“待在道观里，别出来。”

话音未落，一只僵尸已经扑到了道观门口，利爪抓向张卫东的肩膀。张真源脚尖点地，纵身挡在他身前，桃木剑横扫而出，“铛”的一声砍在僵尸的胳膊上，溅起一片黑褐色的粘液。“孽障！”他低喝一声，左手符纸燃着烈火，猛地贴在僵尸的额头上。

“嗷——”僵尸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蜷缩起来，化作一滩黑灰。可更多的僵尸涌了上来，它们踩着同伴的残骸，像潮水般漫向道观。张真源踏罡步斗，桃木剑在他手中舞成一道残影，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僵尸的气门，符纸一张接一张地甩出，火光在夜色中炸开，映亮他紧绷的侧脸。

尸王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所有僵尸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转向它。尸王迈开大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颤抖，它伸出利爪，对着张真源抓来，指甲上泛着剧毒的绿光。张真源侧身避开，桃木剑直刺尸王的天灵盖，却被尸王抬手挡住，剑刃砍在它的手臂上，竟只留下一道白痕。

“不好！”张真源心头一沉，这尸王的修为远超他的预料。尸王趁机一拳砸来，张真源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道观里的张卫东看得心惊肉跳，他抓起地上的糯米，猛地冲了出去，对着尸王的眼睛就撒了过去。

糯米落在尸王的眼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白烟。尸王吃痛，嘶吼着捂住眼睛。张真源抓住机会，迅速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紫色的镇尸符，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了一道血印。“敕令！镇！”他纵身跃起，将血符狠狠贴在尸王的额头上。

尸王的身体猛地一僵，嘶吼声渐渐低了下去，青黑色的皮肤开始龟裂，最后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白骨。失去了尸王的控制，剩下的僵尸顿时乱作一团，张真源趁机挥剑斩杀，符纸漫天飞舞，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直到天快亮时，最后一只僵尸化作黑灰，桃花村才终于恢复了寂静。张真源收起桃木剑，回头看见张卫东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散落的糯米，脸上沾着些许黑灰，眼神却异常坚定。

“师父，你没事吧？”张卫东跑过来，扶住他的胳膊。

张真源笑了笑，擦去嘴角的血迹：“没事。看来，是时候教你真本事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洒在桃花村的废墟上，也洒在师徒二人的身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