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宫内,烛火微微摇曳,映着宫瑾渊略显疲惫的面容。
宫远徴阿瑾哥哥……
宫瑾渊远徵弟弟,怎么了?是有事找我吗?
宫远徴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宫远徵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眉眼间的神情像是被冷落的孩子。
宫瑾渊能啊,当然能。说吧,什么事?
宫远徴阿瑾哥哥,我听哥说,长老们也会让你选新娘……
宫瑾渊是啊,这有什么稀奇的。
宫瑾渊我会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新娘,不会随意敷衍了事。
宫远徴不行!阿瑾哥哥,你和哥明明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宫远徵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攥紧衣角,情绪有些激动。
宫瑾渊远徵弟弟,我和你角哥哥,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人总会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总会遇到喜欢的人。
宫瑾渊你还小,等再长大些,自然就会明白了。你也会有喜欢的人。
宫远徴我不小了!阿瑾哥哥,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宫远徵脸涨得通红,支吾着吐出几个字后,突然转身逃开,脚步慌乱地消失在门外。
宫瑾渊哎,远徵弟弟,怎么忽然跑掉了?莫非有秘密不愿告诉我这个哥哥了?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侧面缓步走近——宫寒渊靠在宫瑾渊怀里,声音虚弱。
宫寒渊哥哥……
宫瑾渊阿寒,听说这次新娘里混进了无锋的刺客?
宫寒渊嗯,哥哥,我知道的。
宫瑾渊寒弟弟,你现在发烧了,别逞强了。听话。
宫瑾渊低头看了他一眼,直接将他抱起来,动作娴熟得让人无可反驳。
宫瑾渊玄冥,去把姣月叫来。
柳玄冥是。
稍远处,柳姣月匆匆赶来,脸色苍白如纸,步伐却坚定。她走到床边,为宫寒渊搭脉时手指微微发颤。
柳姣月咳咳,瑾公子,寒公子只是着凉了,并无大碍。我回去抓些药,熬好后送来。
宫瑾渊姣月,你脸色这样差,是不是自己也病了?
柳姣月瑾公子,我真的没事,您放心吧。
话毕,她转身离开,刚迈出门口便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宫瑾渊玄冥,过来。
柳玄冥公子,姣月小姐怎么会晕倒?
宫瑾渊你先去徵宫医馆,帮她抓些药回来。
柳玄冥是。
执刃厅。
侍卫站住!你是谁家派来的?有何贵干?
柳玄冥奉渊宫之命前来抓药。
侍卫原来是渊宫的人,请进。
柳玄冥大夫,麻烦抓些治发烧的药。
宫远徴你是渊宫的?
柳玄冥是的,徵公子。
宫远徴我家公子发烧了?
宫远徵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连说话都急促了几分。
柳玄冥不是公子,是寒公子病了。
宫远徴寒弟弟怎么会生病?你不是把你妹妹叫走了吗?
柳玄冥她……她也病了。
片刻之后,药配好了。
宫远徴给你,这一份是给寒弟弟的,另一份是我妹妹的。
柳玄冥嗯。
回到渊宫。
柳玄冥瑾公子,药已经熬好了。
宫瑾渊端过来吧。另外,你去隔壁那间屋子,给姣月喂点药。
柳玄冥是。
柳玄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宫瑾渊与宫寒彦。
宫瑾渊阿寒,快把药喝了吧。别让我担心。
宫寒渊哥,我不想你娶妻子……我真的不想你抛下我。
宫瑾渊阿寒,哥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着你的。
然而,药杯递到嘴边,宫寒彦却始终不肯张口。宫瑾渊叹了口气,将药倒入自己的嘴里,随后俯下身吻住他的唇,缓缓将药渡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侍卫瑾公子,执刃找您,有要事商量。
宫瑾渊我知道了。
宫瑾渊站起身,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其他人。
宫瑾渊玄冥,照顾好他们。
柳玄冥是,公子,但您不需要我陪同吗?
宫瑾渊不用。溪柒会陪我的。
执刃厅中,气氛压抑而凝重。
宫鸿羽瑾渊,今晚新娘们就要到宫门了,你打算选几个?
宫瑾渊执刃,您也知道,我向来风流惯了。若是选了她们其中几个,将来若是无所出,又或者守寡,心里必然不好受。到时候,岂不是闹得不可开交?
宫鸿羽既然如此,就让姣月嫁给你,后天成亲。这是我父亲当年定下的婚约,今日该履行了。
宫瑾渊执刃!
宫鸿羽行了,不必多说了,退下吧。
宫瑾渊是。
宫瑾渊走出执刃厅,看见宫远徵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
宫瑾渊徵弟弟,你怎么和宫二公子一起在这儿?
宫远徴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执刃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宫瑾渊不过是当年救命之恩,便强制将姣月许配给了我。
宫远徴什么?我去找他说说!
宫瑾渊不必了,执刃之命不可违抗。
宫远徴可是,瑾哥哥,我真的不想你娶她!
宫瑾渊怎么,难道徵弟弟你喜欢姣月妹妹?
宫远徴谁、谁喜欢她了!
宫瑾渊好好好,那徵弟弟喜欢之人,若非女子,莫非是男子?
宫远徵听了,脸瞬间烧红,咬着牙瞪了宫瑾渊一眼,随后撒腿就跑,消失在夜色中。
徵宫内,烛光微弱,酒香弥漫。
宫瑾渊徵弟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
宫瑾渊徵弟弟?
宫远徴阿瑾哥哥……
宫远徵放下酒杯,猛地向前扑去,吻住了宫瑾渊。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宫瑾渊徵弟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宫远徴我当然知道……
片刻后,酒劲上头,宫远徵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待他醒来时,已是深夜。
宫远徴阿瑾哥哥,今晚我带你去看一场戏。
话音未落,宫远徵身形一闪,跃上了屋顶。
宫瑾渊徵弟弟,等等我!
宫瑾渊迅速跟了上去,两人在夜色中穿梭,仿佛两只自由的飞鸟。
半路上,宫瑾渊耳畔隐约传来溪柒低沉的声音:“主人风祈景出事了”这句话如一片轻羽拂过,却让他不由得稍稍放缓了脚步。他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微皱的眉头仿佛压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思虑,脚下的步伐也因此滞了一瞬。
与此同时,另一处屋顶上,金繁正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宫远徴宫子羽,你不是送人给我试药吗?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金繁徵公子……是我的失误,请您责罚。
所有新娘闻言抬头,墙道上方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站在屋顶之上
宫远徵背手站在屋顶上。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了,朗月繁星在他身后,夜风撩起了他黑色的锦缎长袍,上面金色的刺绣仿佛黑色潭水里游动的数尾金鳞,在夜里透出细细碎光,他腰上还别着一个暗器囊袋。
这少年是宫门徵宫的三少爷,年纪小,地位高,一身的盛气凌人。只见他肤色很苍白,眼尾狭长,眉眼间带着一种厌世而阴沉的冷漠,和他年轻稚气的面容格外违和。
宫子羽似与那人不对付,冷言冷语道
宫子羽我只是奉少主命令行事,不需要向你汇报
宫远徵也不与他客气,反呛道
宫远徴是奉命行事还是假传指令,自己心里有数
说着,宫远徵不可一世地冷笑,从屋顶跳下,看得出他轻功很好,金光流灿的衣袂甚至没拂起轻尘。
宫子羽脸色一变,立刻冲新娘大喊
宫子羽进去
言毕,宫子羽腾空而起,朝空中的宫远徵而去。
还不带新娘们跑进通道,宫远徵一摸腰间,轻轻一弹指,一枚暗器从他手中飞出,击中了墙面的一块深色砖瓦,打开的墙面立刻合了起来。
轰隆一声,所有人的脚步骤停,发出惊呼。
宫远徵凌空借力,再次掏出一枚暗器,掷向新娘们,伴随着爆炸的声响,空中扬起了一片毒粉。
云为衫捂住口鼻,小声提醒
云为衫小心
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同时抬起衣袖遮盖面容,屏住呼吸,其余的新娘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出阵阵尖叫。可惜,就算遮盖了口鼻,也只是徒劳,毒雾扩散很快,新娘们笼罩在诡异的毒粉中,开始咳嗽起来。
另一边,宫子羽与宫远徵交手,然而加上金繁,两人都不是宫远徵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宫子羽一直在挨揍。
衣袖甩得猎猎作响,宫远徵动作干脆而迅疾,又一次拳背打在宫子羽的胸口上,宫子羽趁势拉住宫远徵的衣领,把他拽向自己。
宫子羽用新娘们听不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宫子羽我没有要放她们走,设的局而已
宫远徴设局?有意思。我还以为宫门内最有名的纨绔只会牌局
随即,宫远徵手上更凌厉的招式朝宫子羽攻去。
宫远徴那我就陪你演得更逼真些
宫子羽脸色突变
宫子羽你别弄错!
宫远徴我没弄错,我只是将错就错而已
宫子羽感受到宫远徵借机下狠手,对自己毫不留情。
金繁站在宫子羽身前提醒
金繁公子小心
眼前缠斗的三道人影变得越来越模糊。云为衫虽然屏住呼吸,用袖子掩面,然而毒粉可以透进皮肤,她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开始发紫,视线也变得不清晰。
云为衫心里一沉,她抬眼看了看郑南衣,只见郑南衣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宫子羽。
宫门出口被封堵,所有新娘都缩进墙角,都已经呈现中毒的症状,有的更是摇晃着倒地。上官浅看着自己发黑的手背,在角落瑟瑟发抖,害怕得不断落泪。
云为衫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宫远徵的手刀如电光石火般迅猛,直逼宫子羽的喉结。千钧一发之际,金繁猛然发力,将他的攻势震开。紧接着,宫瑾渊的身影骤然闪现,一掌稳稳挡下余波。这一连串变故令宫远徵微微一怔,他暂时收住了凌厉的攻势。而刚刚脱险的宫子羽稍稍喘息,目光却已扫过满目疮痍的新娘,心头不由一沉。
宫子羽怒意翻涌,瞪向宫远徵
宫子羽她们可都是侍选新娘,你这么做,也太不计后果了
新娘们听见宫远徵这么说,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哭泣声不断。
云为衫看着皮肤越来越严重的中毒迹象,皱了皱眉。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悄悄摘下头上的一支发簪藏在衣袖内,转向得意的宫远徵,悄然向他身后靠近。
她正准备出手,一只发黑的手突然伸过来,扯住了她的衣袖,将她拉得跌坐在地。
受惊的云为衫回头,发现竟是蜷缩在墙角正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浅。
上官浅似是无意而为
上官浅我们真的会死吗?我害怕……
云为衫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还在犹疑,就突然看见郑南衣边哭边喊着从人群里起身,不管不顾地冲向打斗中的宫子羽三人。
郑南衣哭道
郑南衣(芙沫颜)我还不想死啊!救救我!救救我…
宫子羽心里一软,扶住跌跌撞撞的郑南衣,他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一脸惊恐的郑南衣瞬间出手,动作诡谲,迅猛无比。错愕之下,宫子羽已经被她扣住了喉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时间停止了惨叫和纷乱。
金繁你干什么
他提刀在手,满怀戒备地看着郑南衣。宫子羽一动不动。
果然,郑南衣是暗鬼。
而宫远徵则露出了毫不意外的表情
宫远徴恭喜你设局成功,虫子入网
宫瑾渊徵弟弟你
宫远徴阿瑾哥哥你身上怎么一身血
宫瑾渊徵弟弟我没事这是别人的血
闻声,云为衫甚是侥幸,原来这是一个局。
郑南衣露出真面目,碧玉似的笑容早已变成了刺客的杀戮气势,她半挑眉眼,手指牢牢掐住宫子羽,厉声对宫远徵说
郑南衣(芙沫颜)拿解药换他的命
宫瑾渊混元郑家的女儿郑南衣怎会投靠无锋
宫远徵不疾不徐
宫远徴你可以试试,是他先死还是你先死
郑南衣不解
郑南衣(芙沫颜)你说什么
还不待她话音落下,宫远徵手指一动,宫子羽和郑南衣的膝盖同时被一颗小石子打中,两人吃痛得跪下,郑南衣被这意外打乱,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宫子羽。
在他们打斗之中宫瑾渊走到上官浅身边把手中的药塞入上官浅嘴里
宫瑾渊你不该来这的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屋顶飞身而下,黑影带着压迫之势上前,掠过宫子羽,将他推到金繁身边。
筝宫子羽看清来人,便高兴地叫
宫子羽哥
郑南衣并不甘心,从地上一跃而起。宫唤羽武功高强,招式凌厉,打得郑南衣难以还击,不过几招之内就将郑南衣制服,一掌震飞。
云为衫看着那一抹红衣在森然的月色下被击落,身躯无力地倒在一旁,嘴角渗出鲜血,睁着不肯屈服的眼睛,最后昏死过去。
宫唤羽看着昏迷的郑南衣命令道
宫唤羽带走
他带来的侍卫一拥而出,将郑南衣拖了下去。
人群安静了下来,新娘们遭受连番变故,还中了毒,大部分已经东倒西歪,只剩下一些恹恹之声。云为衫的气息不稳,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宫门抓住了郑南衣,想必此刻她们已经安全。她不由得侧目看向宫唤羽,这人与宫子羽和宫远徵都不同,气定神闲,指挥若定,脸上虽温润、平静,而眼底深沉,可见锋芒。云为衫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端倪,装作体力不支,倒在人群里。
宫唤羽却一眼看见了人群里的云为衫,只见她腰后别着宫子羽的面具,这让他略有疑色,可并未说什么。
然后,宫唤羽看了看地上击中宫子羽和郑南衣膝盖的那两颗石子,转而面向宫远徵
宫唤羽远徵弟弟,你莽撞了
宫远徵行礼
宫远徴少主,我只是救子羽哥哥心切。膝下穴位连通手肘,手肘发麻的情况下,子羽哥哥应该会平安无事的。而且子羽哥哥设局心切,我不能白费了他的苦心啊。这不成功抓到了吗?
他精通穴位与药理,明明夹带私人恩怨,却让人挑不出错处。
宫子羽最讨厌这一点,瞪着宫远徵
宫子羽胡说!你刚刚对我明明下死手
宫唤羽打断两人
宫唤羽远徵弟弟下次不要这么鲁莽
宫远徵面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他笑着低头应道
宫远徴是,少主
宫瑾渊羽弟弟宫门之内兄弟不可手足刚刚若没有我出手金繁怕是要把徵弟弟打吐血了
宫子羽阿瑾哥哥我…
宫瑾渊羽弟弟不用向我解释
宫瑾渊徵弟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