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经这么一提醒，再仔细看，果然品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画面中，张凌赫那个瞬间的眼神，确实不像单纯的失误忘词，更像是一种被眼前景象短暂吸引后自然而然的反应，带着点意外，还有点……难以言喻的触动。

"你的意思是……"副导演似乎摸到了导演的思路。

"这场戏是男主角的温暖回忆，对吧？"导演快速地说道，"回忆里的某个瞬间，之所以珍贵，往往就是因为那种不期而遇的、击中心灵的感觉。原来我们设计的，就是很常规的店员递书，客人道谢，温暖，但平淡。可现在你看——"

导演指着定格画面："一个在阳光里发着光、眼睛亮晶晶的女孩，捧着书走过来，这个画面本身就有一种诗意。而凌赫这个下意识的愣神，恰好完美地诠释了那种‘一瞬间被美好击中心灵’的感觉！这比任何刻意表演出来的‘感动’或‘温暖’都要高级，都要真实！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化学反应！"

副导演彻底明白了，也兴奋起来："对啊！这么一看，凌赫这个‘失误’，反而成了点睛之笔！可是……他毕竟没接书，台词也没对下去，这条不完整个啊。"

导演摸着下巴，眼神锐利地思考着。

片刻后，他拿起对讲机，却没有喊"再来"，而是说道："现场休息十分钟！凌赫，小姑娘，你们俩过来一下。"

张凌赫和宋舒云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然后都有些不明所以地朝着监视器走去。

张凌赫心里还在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抱歉，以为导演是要叮嘱他们几句。

而宋舒云则更加忐忑了，怎么又休息？难道又出什么变故了？她那一千块不会又要飞了吧？

走到监视器旁，导演脸上却不见怒色，反而带着一种研究者的兴致。

他让开位置，对张凌赫和宋舒云说："你们俩，先看看刚才拍的这条。"

宋舒云有些局促地站在监视器旁，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专业镜头下的样子。

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圈柔和的光晕里。

她捧着书，嘴角带着那抹自己都没太察觉的浅笑，一步步走向窗边。

最让她惊讶的是自己的眼睛——真的像导演说的那样，亮晶晶的，里面仿佛盛着光，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我在镜头里……还挺好看的。”这个认知让宋舒云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雀跃和羞涩，脸颊微微发热。

她平时不算特别爱打扮，对自己的容貌也谈不上多自信，此刻在专业的影视画面里看到这样一个带着光晕的自己，有种意外的惊喜。

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凌赫，他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侧脸线条清晰，神情认真。

导演和副导演则在一旁低声讨论着刚才那个镜头的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