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季知瑞像是给自己套上了“监督者”的枷锁。
专业课上，他依旧和楼昭邻座，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主动搭话，不刻意侧目，可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她那边飘。
食堂里，只要遇见，他总会端着餐盘不动声色地坐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餐盘——若是她又只买了甜品水果，他便会皱着眉，用那种冷硬的语气扔出一句：
“再加份青菜，不然下午上课晕倒了，没人给你请假。”
楼昭起初还想反驳，可每次对上他那双丹凤眼，里面没有厌恶，只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坚持，她便莫名泄了气，乖乖地去加一份清淡的菜。
她吃得慢，他便等，哪怕自己吃完了，也会坐在原地翻看手机，直到她放下筷子，他才起身离开，全程没有多余的交流，却让那份隐藏的在意，像空气一样包裹着她。
楼昭嘴上不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她不怕他冷漠，不怕他刻薄，就怕他这种带着温度的“管束”，让他早已冰封的心，再次松动。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洒在原木餐桌上，暖融融的。
季知瑞被林浩硬拉着来见他妹妹苏晓冉，一进餐厅，就看到林浩朝着角落挥手——苏晓冉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脸上带着青涩的笑意，看到季知瑞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学长，好久不见！”
苏晓冉站起身打招呼，语气带着明显的雀跃。
季知瑞淡淡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却在扫过餐厅另一角时，骤然顿住。
靠窗的位置，楼昭正和一个女生说笑，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面前的餐盘里，摆着一份糖醋排骨、一份清炒时蔬和一碗米饭，显然是被人逼着点的。
“你看你。”
楼昭的朋友戳了戳她的额头，打趣道。
“以前有季知瑞管着，你还能乖乖多吃两口，现在没人盯着，又原形毕露了？这排骨才吃两块，米饭动都没动，想成仙啊？”
楼昭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露出一丝娇气的模样：
“这米饭太硬了，我不想吃嘛。”
“不想吃也得吃！”
朋友板起脸，夹了一大勺米饭放进她碗里。
“你那身子骨，再挑食就要垮了，赶紧吃，不然我可打电话给季知瑞了啊。”
楼昭的身体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嘟囔着：
“别啊……”
她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往嘴里扒着米饭，小脸皱成一团，像是在吃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偶尔偷偷抬眼，看到朋友正盯着她，又连忙低下头，乖乖咀嚼。
这一幕，恰好落在季知瑞眼里。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可苏晓冉接下来的话，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学长，你最近学习忙不忙呀？我听说你们计算机系的专业课很难呢。”
苏晓冉小心翼翼地找着话题，眼神一直黏在季知瑞脸上。
季知瑞“嗯”了一声，目光却依旧锁在楼昭身上，看着她吃两口就皱一下眉，看着她偷偷把排骨推到一边，看着她对着朋友撒娇，说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苏晓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不远处的楼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还是强笑着说：
“那位是楼昭学姐吧？我听说她也是计算机系的，学长你们认识吗？”
季知瑞没有回答，只是在看到楼昭又一次放下勺子，对着朋友耍赖时，猛地站起身。
“知瑞，你去哪？”
林浩疑惑地问。
“有点事。”
季知瑞丢下一句话，径直朝着楼昭的方向走去。
楼昭正和朋友讨价还价，说剩下的米饭能不能不吃了，忽然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丹凤眼，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脸上的撒娇表情僵住了。
是季知瑞。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最近他老管着她，让她心里对他多了几分莫名的畏惧，此刻被他这样盯着，她下意识地想把碗往旁边挪了挪，小声说：
“我……我快吃完了。”
季知瑞没有说话，只是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径直坐了下来。
182的身高坐在那里，自带一股压迫感，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丹凤眼里没有冷漠，也没有刻薄，只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楼昭的朋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楼昭，眼神里满是“你俩这是旧情复燃”的八卦。
楼昭被季知瑞看得浑身不自在，手里的勺子都快握不住了。
她知道，他这是又要来“监督”她吃饭了。
“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她小声辩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只被抓住犯错的小猫。
季知瑞看着她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饭，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声音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冷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把剩下的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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