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的灯光暖得像化不开的蜜糖，楼昭刚耗尽力气，就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握住。
程止野眼眶通红，指尖颤抖地抚过她汗湿的额发，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昭昭，辛苦你了。”
护士抱着裹在襁褓里的小小身影走过来，轻声道：
“恭喜程先生、程太太，是个健康的小王子，六斤八两。”
程止野几乎是屏住呼吸凑过去，只见那小家伙闭着眼睛，睫毛纤长浓密，小脸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桃子。
等护士轻轻拨开他额前的胎发，程止野的呼吸骤然一窒——小家伙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却能看出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赫然是和楼昭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眼角下方还缀着一颗浅浅的小黑痣，像极了楼昭眼角那颗的迷你版。
“像你，太像你了。”
程止野俯身吻了吻楼昭的额头，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视与狂喜。
“连痣的位置都一样。”
楼昭虚弱地笑了笑，抬手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脸颊，触感软乎乎的，像云朵般细腻。
“就叫程嘉越吧。”
她轻声说，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小名嘉宝，我喜欢这么叫他。”
“好，都听你的。”
程止野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却舍不得离开襁褓里的小家伙，怎么看都看不够。
嘉宝从小就黏楼昭黏得紧。
刚学会爬，就整天跟在楼昭身后，她走到哪儿，他就撅着小屁股爬到哪儿，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裤腿，像只甩不掉的小尾巴。
楼昭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就钻进她怀里，小脑袋靠在她胸口，小手还得攥着她的一缕头发，不然就哼哼唧唧地撒娇，眼泪说来就来，那委屈巴巴的模样，活脱脱是程止野的缩小版。
等长到三岁，程嘉越的脾气彻底显露出来——粘人程度堪比程止野，占有欲却比楼昭还要离谱。
楼昭只是伸手摸了摸邻居家小女孩的头，转身就看见程嘉越叉着小腰站在原地，桃花眼瞪得圆圆的，眼角的痣随着怒气微微颤动，小脸蛋涨得通红：
“妈妈是我的！不许摸别人！”
说着，他就跑过去，把楼昭的手从那小女孩手里抽出来，紧紧抱在怀里，还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女孩一眼，像只护食的小奶狗。
楼昭又气又笑，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
“嘉宝，妈妈只是跟小妹妹打个招呼呀。”
“不行！”
嘉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胳膊紧紧搂着楼昭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
“妈妈只能摸我，只能抱我，只能对我好！”
这话说得，和程止野当年那句“以后老婆的手只能给我摸”简直如出一辙。
程止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纵容的笑意，还故意凑过去逗他：
“嘉宝，妈妈也是我的老婆，我也能抱。”
“不行！”
嘉宝立刻抬起头，桃花眼瞪着程止野，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爸爸是大坏蛋！妈妈是我的！”
说着，他还伸出小手，把程止野往旁边推，力气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倔强。
“爸爸去上班！不要抢我的妈妈！”
程止野低笑出声，故意逗他：
“我不上班，就抢妈妈。”
程嘉越急得眼圈都红了，抱着楼昭的脖子不肯撒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肯掉下来，只是恶狠狠地对程止野说：
“爸爸再抢妈妈，我就哭给你看！”
这话一出，楼昭忍不住笑了。
她抬手擦掉程嘉越眼角的泪珠，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眼角的痣，眼底满是恶劣的笑意：
“嘉宝，你哭起来的样子，真像你爸爸。”
被戳中痛点的小奶娃非但没收敛，反而把楼昭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小脸蛋埋在她颈窝蹭了蹭，带着点哭腔的软糯嗓音闷闷传来：
“妈妈……”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桃花眼望着楼昭，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角的痣沾着水光，像颗剔透的小黑钻，
“那妈妈晚上奖励宝宝，跟宝宝一起睡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用小胳膊圈住楼昭的腰，小短腿还下意识地缠住她的大腿，像只生怕被抢走窝的小奶猫，占有欲直白又热烈。
“不行。”
程止野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乐意。
他几步走到沙发边，俯身就想去掰嘉宝搂在楼昭脖子上的小手，动作却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儿子，语气里却满是“控诉”：
“程嘉越，你这个小爱哭鬼！干什么跟你老爸抢老婆？”
嘉宝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对吓了一跳，却立刻绷紧了小身子，把楼昭抱得更紧了，小脑袋还往楼昭怀里缩了缩，像只护食的小兽，对着程止野瞪圆了桃花眼：
“妈妈是我的！我要跟妈妈睡！”
“妈妈是我的老婆！”
程止野也不示弱，抬手轻轻揉了揉楼昭的头发，眼神却带着点“委屈”看向她。
“昭昭，你不能偏心。”
他顿了顿，故意放软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每天上班这么辛苦，晚上还不能跟老婆一起睡，多可怜啊。”
楼昭靠在沙发上，被父子俩夹在中间，感受着脖子上程嘉越温热的呼吸，还有程止野落在头顶的温柔触感，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她抬手拍了拍程止野的手背，又摸了摸程嘉越的小脑袋，声音软乎乎的：
“你们俩别吵了。”
“妈妈跟我睡！”
程嘉越抢先喊道，小拳头攥着楼昭的衣服，生怕她答应程止野。
“跟我睡！”
程止野不甘示弱，俯身凑近楼昭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带着点蛊惑的意味。
“昭昭，你忘了上次你说喜欢……”
“程止野！”
楼昭脸颊一热，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桃花眼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没什么怒意，反而带着点羞赧。
被打断的程止野低笑出声，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眼神却挑衅地看向怀里的儿子：
“听见没？妈妈还是疼我的。”
嘉宝哪里懂大人之间的隐晦互动，只看到楼昭捂住了爸爸的嘴，还以为是在帮自己，立刻得意地扬起小下巴，对着程止野做了个鬼脸：
“爸爸是大坏蛋！妈妈帮我！”
他转头看向楼昭，小眼神委屈巴巴的。
“妈妈，你答应宝宝的，要跟宝宝一起睡。”
楼昭看着怀里儿子湿漉漉的桃花眼，又看了看身边满眼期待的程止野，心里的恶劣因子又冒了出来。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刮了刮嘉宝的小鼻子：
“可是妈妈晚上想跟爸爸一起看电影呀。”
“我也看！”
程嘉越立刻举手，小脑袋点得像捣蒜。
“宝宝也能看！宝宝不闹！”
“你还太小，那些电影不适合你。”
程止野立刻反驳，趁机把程嘉越往旁边挪了挪，自己则凑得更近了些。
“而且爸爸妈妈要单独相处，你这个小电灯泡太亮了。”
“我不是电灯泡！”
嘉宝急得差点哭出来，小胳膊再次紧紧搂住楼昭的脖子。
“妈妈说过要永远跟宝宝好的！”
他转头对着楼昭撒娇，小声音软糯又可怜。
“妈妈，你是不是不爱宝宝了？”
楼昭被他问得心头一软，可看着程止野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又忍不住想逗逗他们。
她抬手捏了捏程止野的脸颊，又摸了摸程嘉越的头，眼底满是狡黠：
“这样吧，谁今晚把碗洗了，谁就跟我睡。”
程嘉越也跟着举手，小短手举得高高的：
“宝宝也洗！宝宝会洗！”
他说着，就想从楼昭怀里下来，小脸上满是认真。
“宝宝能把碗洗得干干净净的！”
看着儿子踮着脚尖想往厨房跑的小模样，程止野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你个小不点，连水槽都够不着，还想洗碗？别把碗摔了。”
他转头看向楼昭，眼底带着几分得意。
“昭昭，还是我来吧。”
程嘉越被抱在怀里，急得蹬着小短腿：
“我能行！爸爸别抢！”
他转头看向楼昭，眼眶又红了。
“妈妈，宝宝真的能洗……”
楼昭看着父子俩为了“跟她睡”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起身接过程嘉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转头在程止野脸上啄了一下，声音软乎乎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今晚嘉宝跟我们一起睡，不过你要乖乖听话，不许踢被子，也不许抢妈妈。”
“耶！妈妈最疼宝宝了！”
嘉宝立刻欢呼起来，搂着楼昭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得意地对着程止野做了个鬼脸。
程止野一脸不乐意，却在看到楼昭眼底的笑意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点委屈：
“行吧，不过下不为例。”
他低头看向嘉宝，故意板起脸。
“小爱哭鬼，不许晚上抢妈妈的枕头，也不许扒妈妈的被子，听到没？”
“知道啦！”
嘉宝敷衍地应了一声，注意力早就全在楼昭身上了。
他抱着楼昭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她肩头，一边蹭着一边哼起了不成调的儿歌，眼角的小痣随着欢快的动作轻轻晃动，满是得逞的喜悦。
楼昭抱着怀里黏人的小奶娃，看着身边一脸“醋意”却依旧满眼宠溺的程止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低头，在嘉宝柔软的发顶亲了一下，又抬眼看向程止野，眼底满是幸福的笑意——真好，这两个满心满眼都是她、为了她争风吃醋的男人，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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