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上完，回到宿舍时，林亦从书包里翻出个东西，往桌上一放：“喏，我妈给我寄的暖手宝，充上电就能用，比你那个灌水的方便。”他指了指周晏给沈知野用的热水袋，“你们俩先用着，我不冷。”

周晏拿起暖手宝，看了眼沈知野，笑着说：“那谢谢了，回头请你吃冰棍。”

“冬天吃冰棍？你怕不是想冻死我。”林亦翻了个白眼，转身去书桌前写作业了。

沈知野把暖手宝充上电，没多久就热了起来。他攥在手里，暖乎乎的，连带着心里都发暖。周晏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手里的暖手宝，忽然说：“下午有体育课，要不要提前把外套穿上？外面风大。”

“不用，体育课要跑步，穿太厚会热。”沈知野摇摇头，把暖手宝递到周晏面前，“你也捂捂，你的手也凉。”

周晏没接，只是把他的手连同暖手宝一起握住：“我不冷，给你捂。”

沈知野的手指被他握住，暖手宝的热度透过两层手掌传过来，暖得他耳朵尖都红了。他偷偷看了眼旁边的林亦，林亦正埋头写作业，压根没注意他们，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下午的体育课果然风很大，跑完八百米后，沈知野冻得浑身发抖。周晏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说了让你穿厚点，偏不听。”

“跑步热……”沈知野嘟囔着，却把外套裹得很紧。周晏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笑着抬手帮他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下次再不听话，就不给你捂手了。”

沈知野抬起头，撞上周晏眼里的笑意，心里暖暖的，小声说：“知道了。”

旁边的林亦跑过来，擦着头上的汗：“你们俩又黏在一起了？走，去买瓶水。”

三人往小卖部走，周晏一直牵着沈知野的手，把他的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怕他手凉。林亦走在旁边，只顾着和周晏聊刚才的跑步比赛，压根没注意到他俩交握的手。

回到宿舍时，天已经有点暗了。沈知野把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周晏的椅背上，刚想坐下，就被周晏拉住了：“过来，给你捂捂手。”

周晏的手很暖，把他的手攥在掌心，轻轻搓着。沈知野靠在他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林亦在旁边看着，忽然说：“你们俩关系也太好了吧？我跟我最好的朋友都没这么黏。”

周晏看了眼沈知野，笑着说：“那是，我们俩可是过命的交情。”

沈知野的心里微微一动，抬头看了眼周晏，周晏刚好也在看他，眼里带着只有他们俩才懂的笑意。

夜里睡觉前，周晏又给沈知野灌了热水袋，塞进他的被窝里。沈知野钻进被窝，感觉暖意从脚边漫上来，整个人都放松了。周晏躺上床，侧过身看着他，轻声说：“今天体育课累不累？”

“有点。”沈知野摇摇头，往他那边挪了挪，“跑八百米的时候，差点没跟上。”

“下次我陪你练，每天早上早起点，去操场跑两圈。”周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很轻，“慢慢练，就不会累了。”

沈知野点点头，闭上眼睛。周晏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轻缓而均匀，像催眠曲一样，让他很快就有了睡意。

夜里他又醒了一次，大概是做梦了，有点心慌。他翻了个身，刚想睁开眼，就感觉周晏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后背，慢慢拍着，像在哄小孩。“别怕，我在。”周晏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知野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周晏收紧胳膊，轻轻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睡吧，我陪着你。”

沈知野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的慌意一点点散去。他能感觉到周晏帮他掖了掖被子，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能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这样的夜晚，真的特别安稳。

第二天早上，沈知野醒来时，周晏已经不在床上了。他坐起身，看到周晏正站在暖气边，手里拿着他的袜子，小心翼翼地翻着，大概是怕烘得太烫。

“醒了？”周晏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袜子快烘好了，等会儿穿上就不冷了。”

沈知野点点头，爬下床。林亦还在赖床，嘴里嘟囔着“再睡五分钟”。周晏把袜子递给他，又帮他把校服拿过来：“快穿上，不然等会儿要迟到了。”

沈知野接过袜子，穿上时暖乎乎的，从脚底一直暖到心里。他看着周晏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每天有他陪着，有暖乎乎的袜子穿，有热乎的早饭吃，哪怕天气再冷，心里都是暖的。

周晏好像总能把他照顾得很好，记得他怕黑，记得他手凉，记得他爱吃的东西，记得他所有的小习惯。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依赖周晏，越来越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光。

林亦终于磨磨蹭蹭地爬起来，看着他俩已经收拾好的样子，哀嚎一声：“你们俩能不能等我一下？每次都这么快。”

周晏笑着踹了他一脚：“谁让你总赖床？快点，不然真要迟到了。”

三人往教室走时，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金。沈知野走在周晏身边，偶尔会偷偷看他一眼，周晏察觉到了，就会转头对他笑一笑，伸手牵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风还是有点冷，但沈知野一点都不觉得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有周晏在，就永远不会冷。而这样的日常，他想一直过下去，过很久很久。

……

晚自习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柔和的暖黄。沈知野埋着头，笔尖在笔记本上慢慢移动，一笔一划地抄着数学公式——他记笔记总比别人慢，怕漏了重点，只能写得格外认真，连指尖都微微泛着力。

旁边的周晏刚做完一套习题，指尖在一道几何题上顿了顿，眉头轻轻皱起。换在以前，遇到卡壳的题，他只会把草稿纸推到一边，盯着题目独自琢磨，直到算出答案才肯罢休。可现在，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沈知野认真的侧脸上，嘴角先弯起了弧度。

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沈知野的胳膊，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刻意的软：“知野，这道题你上次是不是做过？教教我呗。”

沈知野的笔尖一顿，抬头时撞上周晏眼里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点狡黠，不像真的被难住，倒像故意找借口跟他说话。他接过周晏递来的习题册，指尖碰到纸页时，感觉周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耳朵尖瞬间就泛起了热。

“就是这个辅助线……”沈知野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得很轻，怕打扰到周围的同学，“要先连接AC，把四边形分成两个三角形，再用全等的条件……”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着，笔尖偶尔顿住，是在组织语言，耳尖的红却越来越明显，像染了层浅粉。

周晏没怎么听进去解题步骤，眼睛一直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看着那点粉色从耳尖蔓延到耳廓，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笑。以前只觉得沈知野安静怯懦，住进一个宿舍才发现，他认真起来会偷偷脸红，讲题时会下意识攥紧笔杆，连声音都带着点细细的颤，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

“听懂了吗？”沈知野讲完，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点不确定——他怕自己讲得不清楚。

“懂了。”周晏笑着点头，指尖在他画的辅助线上轻轻点了点，“我们知野讲得比老师还清楚。”

沈知野的脸又热了几分，赶紧低下头，把习题册推回去，重新拿起自己的笔抄笔记，只是笔尖的速度慢了些，连带着字都比刚才更拘谨了。

周晏看着他埋首写字的样子，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他的笔记记得整齐，用黑色水笔写知识点，红色笔标易错点，关键公式还用荧光笔涂得加粗发亮，旁边偶尔画个小小的笑脸，或是简笔画的星星，看着就让人心情变好。

“抄我的吧，”周晏轻声说，“你记太慢，等会儿下课该抄不完了。”

沈知野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我分你一半，”周晏说着，把笔记本翻到今天的内容，“左边是知识点，右边是例题，你抄右边的就行，重点我都用荧光笔标出来了，这样你看的时候就不会犯困啦。”

他特意指了指那些画在角落的小笑脸，“你看，这个笑脸是提醒你这里容易错，那个星星是必考点，好记。”

沈知野没说话，只是接过笔记本，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带着温度的字迹和小笑脸，心里暖得发烫。他低头认真抄着，周晏就坐在旁边，没再打扰他，只是偶尔拿起笔，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目光却总忍不住往他这边飘。

下晚自习后，三人一起回宿舍。林亦走在前面，嘴里还在念叨刚才没弄懂的物理题：“那道浮力题也太绕了，老师讲了两遍我都没听懂，你们俩会吗？”

周晏看了眼沈知野，笑着说：“知野会，他讲得比我清楚，让他给你讲。”

沈知野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我也不太熟”，就被周晏用胳膊肘碰了碰。

“你下午不是刚做过类似的题吗？”周晏轻声提醒他，眼里带着鼓励，“就按你下午的思路讲就行。”

林亦赶紧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沈知野：“快讲讲，我实在搞不懂浮力和排开水的体积到底怎么算。”

沈知野定了定神，从书包里拿出草稿纸，按照下午周晏给他讲的思路，一点点梳理：“其实就是先判断物体的状态，是漂浮还是沉底，漂浮的话浮力等于重力，沉底的话浮力等于排开水的重力……”

他讲得很认真，语速不快，每讲一步就问一句“听懂了吗”，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却比以前自信了不少。

周晏站在旁边，没插话，只是看着他。灯光落在沈知野脸上，能看到他眼里的专注，还有讲到关键处时微微抿起的嘴唇，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更清晰了。他看着沈知野从以前的畏畏缩缩，到现在能从容地给林亦讲题，心里比自己解出十道难题都开心。

“哦！我懂了！”林亦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这么简单，还是知野你讲得明白，周晏你刚才怎么不讲？”

“我讲得没他细。”周晏笑着揉了揉沈知野的头发，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发顶，“我们知野厉害吧？”

沈知野的耳朵又红了，赶紧把草稿纸收起来，小声说：“就是照着你的思路讲的。”

“那也是你讲得好。”周晏没跟他争，只是牵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夜里的风有点凉，怕他冻着。

回到宿舍，林亦趴在书桌前，赶紧把刚才沈知野讲的思路记下来，嘴里还在念叨：“以后有不会的题，我直接问知野算了，周晏你太敷衍了。”

周晏没理他，坐在沈知野身边，看着他整理英语作文素材。沈知野把最近积累的素材分类抄在本子上，有关于亲情的，有关于成长的，每一篇都标注了适用的话题。

“这个素材好，”周晏拿起本子，指着一篇关于坚持的短文，“上次考试就考了这个话题，要是当时有这个素材，我作文肯定能多拿几分。”

沈知野抬头，眼里带着点笑意：“你上次作文也考得很好。”

“那不一样，”周晏笑着说，“我们知野选的素材太好用了，下次考试肯定能拿高分。”他一页一页翻着，每看一篇就夸一句，语气里满是真诚，没有半点敷衍。

沈知野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继续整理，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周晏的夸奖不是客套，是真的在为他开心，为他的每一点进步开心。

周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软的。以前他总觉得，学习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刷题、整理笔记，都是独来独往。可现在，他喜欢把难住的题推给沈知野，喜欢看他认真讲题时脸红的样子；喜欢把笔记分给他抄，喜欢看他对着那些小笑脸偷偷抿嘴笑；喜欢听他讲题，喜欢夸他，喜欢看着他一点点变得自信、变得开朗。

原来，有人陪着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是这么温暖的事。

夜里睡觉前，沈知野把整理好的作文素材递给周晏：“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周晏接过本子，放在床头，笑着说：“明天再看，现在该睡觉了。”他帮沈知野掖好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晚安，知野。”

“晚安，周晏。”沈知野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宿舍里很静，能听到彼此轻缓的呼吸声。沈知野靠在周晏身边，心里满是安稳。他知道，以后不管遇到多难的题，不管学习多累，身边都会有周晏陪着，会有人听他讲题，会有人夸他，会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好好疼着。

这样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