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咔嗒”声还在客厅回荡,王楚钦的手机就炸了。他盯着屏幕上“马龙”两个字,指尖悬了三秒才接起,声音里的涩味藏都藏不住:
王楚钦龙哥。
马龙刚跟王主席通电话,说覃楹落地到北京了呀。
马龙的声音裹着炒菜的滋滋声,
马龙人接到了吧?你嫂子正好弄了醉蟹,就等你们俩了。
王楚钦她走了。
王楚钦打断他,喉结滚了滚,
王楚钦我们吵了架,她没说去哪儿,也没带行李。
听筒里的锅铲声戛然而止,马龙的语气瞬间沉下来:
马龙热搜的事你没说清楚?还是你又犯老毛病了?
王楚钦都有。
王楚钦往沙发上一瘫,目光落在茶几上那杯余温尚存的陶瓷杯上,杯沿的豆沙色口红印还清晰可见,
王楚钦我没敢跟她细说热搜背后的牵扯,想着自己处理好再跟她讲;还有,我之前翻到过她复旦的申请资料,今天没忍住问了句回北京的承诺,她就炸了,说我不尊重她。
马龙糊涂!
马龙的骂声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
马龙覃楹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要是真怕那些过往,当初就不会跟你在一起!她连跟你公开恋情都没怕,会怕这点挑事的破事?
王楚钦我跟她解释了,可她不听,说我们跨不过两队的坎,转身就走了。
王楚钦抓起沙发上的文件袋,声音里满是慌乱和求助,
王楚钦她刚回北京没几天,除了我这儿,根本没别的地方可去啊……龙哥,你说她能去哪儿?
马龙你还好意思问我?
马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又急又气的质问,
马龙那是你女朋友!她不见了你不知道去哪里找,我难道就知道了吗?!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王楚钦心上,让他瞬间哑口无言。马龙的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马龙别愣着装可怜!证据赶紧带上,现在就去找!先给她在北京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朋友打电话问问,她刚落地,大概率不会跑太远!我这边让队里的人帮忙留意,有消息立刻说!
挂了电话,王楚钦才发现手心和后背全是汗。马龙的质问像警钟似的敲醒了他——是啊,那是他的珠珠,他最熟悉的人,怎么能慌到连寻找的方向都没有。他冲回书房,从书柜最底层翻出个铁盒,里面是一尊巴掌大的萨摩耶玩偶,雪白的绒毛打理得蓬松柔软,圆溜溜的黑眼睛透着股憨直的劲儿,之前她把玩偶塞到他手里,指尖点着玩偶的脑袋说:
覃楹你看这傻样,跟你赢了球后挠头傻笑的时候一模一样,以后它就当你的替身陪着我。
抓起萨摩耶玩偶塞进兜里,柔软的绒毛蹭着掌心,让他慌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他又瞥见桌角那罐栀子花香护手霜,是覃楹落在这儿的,顺手揣进外套口袋,刚换好鞋就开始翻手机通讯录,手指因为紧张好几次滑错界面。第一个打给覃楹在北大时的同门师姐,对方却说没收到覃楹的消息;接连打了好几个她在北京的朋友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说没见过她。他才后知后觉急得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手机攥得发烫,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马龙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语气带着点复杂:
马龙大头,有消息了。
王楚钦几乎是跳起来接的:
王楚钦她在哪儿?!
马龙在武大靖那儿。
马龙的声音顿了顿,
马龙大靖刚给我发消息,语气不太好。覃楹没告诉任何人她去了那儿,是大靖看她状态不对,又联系不上你,才主动跟我说的。
王楚钦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马龙继续说:
马龙大靖特意跟我强调,覃楹现在情绪很不好,问什么都不肯说。他还放了话——要是你真的欺负覃楹了,他这个做哥哥的,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臭小子。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王楚钦头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太清楚武大靖护着覃楹的缘由了——覃楹的爸爸是武大靖职业生涯的第一任主管教练,当年对他有知遇之恩,一路提携教导,这份情意让武大靖打小就把覃楹当亲妹妹般疼惜,如今说出这样的狠话,显然是真的急得没了分寸。
王楚钦我知道了。
王楚钦的声音沙哑,攥着文件袋的手指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
王楚钦我现在就过去找她。
马龙去吧。
马龙的语气缓和了些,
马龙记住,到了那儿先谢谢人家,再跟覃楹好好说。她爸当年对大靖有恩,你要是让覃楹受了委屈,大靖那关你都过不去。
挂了电话,王楚钦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声震亮,他几乎是跑着下楼,夜风裹着凉意吹过来,训练服后背的汗渍凉得刺骨,可他丝毫没察觉——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覃楹泛红的眼眶,怕她还在哭,更怕自己的糊涂,辜负了她的信任。
开车往武大靖家赶的路上,王楚钦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萨摩耶玩偶,柔软的绒毛带着熟悉的气息,脑子里把道歉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想好了,见到覃楹先把玩偶递过去,不管怎么说,让她受了委屈就是他的错。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他看见武大靖家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深吸一口气,快步往楼道走。敲门的瞬间,他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门开的刹那,他看见武大靖站在门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看见他就丢了句:
武大靖进来吧,珠珠在客厅坐着呢。
王楚钦点点头,刚走进客厅就看见覃楹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快凉了的热水,眼神落在茶几上的果盘里,没看他。他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又从兜里掏出那罐护手霜,轻轻推到她面前,随后小心翼翼地拿出萨摩耶玩偶,声音放得极轻:
王楚钦你落在我那儿的护手霜,还有这个……我给你送过来了。
覃楹的指尖动了动,目光落在玩偶上,停顿了两秒才抬眼看向他,眼底的冷漠淡了些,却多了几分复杂。武大靖见状,悄悄往阳台退了退,把空间留给两人。客厅里只剩下暖灯的光晕,王楚钦慢慢蹲在她面前,把玩偶递到她手边:
王楚钦珠珠,我错了。那天晚宴我喝多了反应慢,被人算计了我没敢跟你说全,是怕你担心;翻到你复旦的资料是洛杉矶那晚的事,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今天没忍住问了句,是我太自私了,怕你不回北京了……你骂我两句,打我两下都行,别不理我好不好?
覃楹终于伸手接过玩偶,指尖摩挲着柔软的绒毛,力道比平时重了些,像是在宣泄心底的情绪。她低头看着玩偶圆溜溜的黑眼睛,想起当初笑他傻的模样,鼻尖一酸,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抓起文件袋翻了两页监控截图,画面里王楚钦脸色通红地挣开女工作人员的手,表情确实狼狈又无辜,可这份无辜里,藏着她最在意的隐瞒——她一直在等着他主动说清,等来的却是沉默。
她把文件袋重重放在茶几上,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未平的哽咽,却又异常清晰与坚定:
覃楹王楚钦,我们……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