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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私语

凳仙

好的,这是根据你的要求创作的悬疑恐怖小说《凳仙》的第一章,约一万字:

凳仙

第一章

檀思琪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浸湿了额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是要挣脱肋骨的牢笼。梦里,她总是被困在一个逼仄、黑暗的空间里,四周是粗糙的木板,散发着陈旧木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有沉重的呼吸声贴着她的耳廓,一声声,缓慢而执拗,仿佛来自地底。

她喘着气,伸手摸索床头柜上的水杯。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慌。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卧室角落。

那里,安静地摆放着奶奶留下的檀木板凳。

老旧,笨重,凳面被岁月磨得光滑,边缘却有着深深的磕碰痕迹。在都市公寓冷白简约的装修风格里,这件来自乡下老宅的物件,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沉默的入侵者。

母亲去世前,执意要她带走这个板凳。“琪琪,你奶奶留下的东西不多了,这个……你留着,算是个念想。”母亲当时的神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

念想?檀思琪对奶奶苏秀云的记忆实在模糊。只记得是个极其瘦小、总是佝偻着背的沉默老人,眼神浑浊,看人时带着一种怯怯的躲闪。她去世得早,留下的传闻比实际的记忆更多。这个板凳,在檀思琪看来,除了占地方,并无用处。

直到三个月前,那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她刚调入刑侦支队档案室不久,负责整理那些堆积如山、散发着霉味的陈年卷宗。压力、对新环境的不适,加上那晚恶劣的天气,让她辗转难眠。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钻入了她的脑海。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更直接的方式,像是一段思维被强行植入。

沙哑,干涩,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痰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浸透了烟油和疲惫的质感。

“……编号977,河边无名女尸,致命伤在枕骨,钝器击打,但创口形态不对……有生活反应,是生前伤,但发现尸体时已死后超过三十六小时,尸斑固定,角膜高度混浊……”

檀思琪猛地坐起,浑身汗毛倒竖。

谁在说话?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外是哗啦啦的雨声和沉闷的雷响。那声音却清晰无比,继续着冰冷的技术分析,仿佛在口述一份尸检报告。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这声音提到的案子,正是她白天费力整理却毫无头绪的一桩多年悬案!

“幻觉?压力太大了?”她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痛感真实而尖锐。

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惊惧。然后,那沙哑的语调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近乎嘲弄的意味:“小丫头,怕了?这点胆子,怎么吃这碗饭?”

檀思琪的心脏几乎停跳。她猛地扭头,目光死死锁定了房间里唯一“多出来”的东西——那个檀木板凳。

声音的源头……似乎是它?

“你是谁?”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微弱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板凳沉默了片刻。就在檀思琪以为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幻觉时,那声音再次钻入脑海,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曾经是个警察。老了,死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封在这玩意儿里头了。”它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你可以叫我……老石头。你奶奶苏秀云,算是我的……旧识。”

器灵?老刑警的魂魄附在板凳上?檀思琪的第一反应是荒诞至极。但对方对案件细节如数家珍,那种只有资深老刑警才有的、对犯罪现场和作案手法的敏锐洞察,绝非幻觉所能编造。

那晚之后,“老石头”便在每个深夜准时出现。它似乎对刑侦有着偏执的热爱,或者说,是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它引导檀思琪重新审视那些尘封的卷宗,指出被忽略的细节,推断可能的作案手法和嫌疑人特征。

起初,檀思琪半信半疑,只将老石头的“指点”作为参考。但几次尝试下来,结果令人震惊。一起困扰了当地警方多年的入室抢劫杀人案,根据老石头对现场一枚模糊鞋印和凶手行为模式的分析,锁定了具有盗窃前科、与受害者有过经济纠纷的维修工,并成功找到了关键物证。一起看似完美的交通意外逃逸,老石头却从车辆刮擦痕迹的微小角度,推断出肇事车辆可能的改装特征,最终揪出了伪装成普通事故的仇杀。

檀思琪的名字,开始在刑侦支队内部悄然传开。这个刚从档案室调来的新人,展现出惊人的案件洞察力和推理能力,连破数起积压悬案,被冠以“警界新星”的名号。上司赏识,同事羡慕或嫉妒,但檀思琪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日益沉重的寒意。

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所有的“天才”表现,都源自深夜里那把老旧板凳的“私授”。她越来越依赖老石头,就像瘾君子依赖毒品。离开它的“指导”,她面对复杂的案件时,甚至会感到一阵茫然和无措。这种依赖感让她恐惧。

更让她不安的是老石头本身。它的声音虽然大多数时候保持着一种冷静甚至冷酷的专业性,但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或者说是某种深埋的怨毒。尤其是在提到某些特定类型的案件,比如手段残忍、涉及家庭暴力的案子时,那沙哑的声线里会泄露出一种刻骨的寒意,让檀思琪不寒而栗。

她尝试过探究老石头的来历,旁敲侧击地问起它和奶奶的关系,问它为何会被困在板凳里。但每次触及这些话题,老石头要么沉默以对,要么粗暴地打断:“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专心眼前的案子!”

它似乎极力避免谈论过去,却又在无形中,将檀思琪牢牢地捆绑在身边,用一个个案件的“成功”作为诱饵,加深着她对它的依赖和……恐惧。

今夜,没有新案。檀思琪处理完手头的报告,已是凌晨。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准备关灯休息。就在这时,老石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思琪。”

檀思琪动作一僵。“嗯?”

“有个案子……压在我心里三十年了。”老石头的声音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磨砂纸上碾过,“像根刺,扎在我……扎在这板凳里头,从来没出来过。”

檀思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老石头接下来要说的,将会彻底打破目前这种诡异而危险的平衡。

“编号A-773,‘衣柜藏尸案’。三十年前,城西老棉纺厂家属区,一个叫王建国的男人,被杀死在自己家里,尸体被塞进了卧室旧衣柜的夹层里。天气热,等邻居闻到味道不对报警,人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老石头的描述平铺直叙,却带着一股尸臭般的寒意,弥漫在寂静的房间里。檀思琪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这个案子,她隐约有印象,是卷宗里标记着“悬案”的泛黄档案之一,据说当年影响很大,但细节已模糊。

“当时……所有的线索,都像长了眼睛似的,齐刷刷指向一个人。”老石头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讥讽,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东西,“你的奶奶,苏秀云。”

檀思琪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角落里的板凳。奶奶?凶手?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声音干涩。

“为什么?”老石头冷笑一声,那笑声刮得人耳膜生疼,“王建国是个混混,酗酒,赌钱,欠了一屁股债。他和苏秀云是邻居,据说之前因为楼道堆放杂物的事吵过几次。现场找到了带有王建国血迹的、据称是你奶奶的旧工装,塞在她自己床底下的角落里。还有……衣柜内壁上,提取到一枚模糊的指纹,特征和你奶奶的右手小指……高度吻合。”

证据似乎很充分。但檀思琪捕捉到了老石头语气里的不以为然。

“你觉得……不是她?”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觉得?”老石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压抑已久的愤怒,“我觉得那现场干净得像被水洗过!我觉得那血衣出现的位置蠢得可笑!我觉得那枚指纹像是被人拿着死人的手按上去的!”

它剧烈地“喘息”着,檀思琪甚至能听到某种无形的、粗重的换气声,仿佛这板凳真的拥有肺部。

“你奶奶……苏秀云,我了解她!她那个性子,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杀人分尸?还塞进衣柜?”老石头的声音又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她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栽赃陷害!就因为……就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

檀思琪沉默着。她对奶奶的了解仅限于儿时模糊的印象和母亲的只言片语。母亲很少提奶奶的过去,只说她命苦,晚年郁郁而终。如果奶奶真是被冤枉的……

“当年办案条件有限,很多细节被忽略了。”老石头继续道,语气恢复了那种引导式的冷静,但催促的意味更加明显,“这案子成了悬案,你奶奶到死都背着嫌疑犯的名声。思琪,你现在有能力,有权限……你得重新查这个案子!不是为了我,是还你奶奶一个清白!让她在九泉之下能瞑目!”

檀思琪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还奶奶清白……这个理由,她无法拒绝。尽管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啸着警告她,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是老石头一步步引导她走向的某个未知的深渊。

“我……该怎么查?”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突破口,就在那个衣柜!”老石头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当年技术落后,勘查粗糙。那个衣柜,作为最重要的物证,后来应该一直封存在老宅的阁楼上。你去找到它,仔细检查,尤其是夹层内部!当年……当年我总觉得那里应该还有点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阁楼?檀思琪想起奶奶那栋早已无人居住、阴森破败的老房子,胃里一阵翻涌。童年时,她就对那昏暗、堆满杂物的阁楼充满恐惧,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思琪,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你奶奶唯一的机会。”老石头的声音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回荡,“明天就去。撬开夹层看看。真相……就在里面等着你。”

它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檀思琪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她看着角落里那模糊的板凳轮廓,在黑暗中,它仿佛不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个蛰伏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活物。

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这一夜,檀思琪彻夜未眠。老石头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思绪。奶奶慈祥却模糊的面容,与卷宗里冰冷客观的“嫌疑人”描述交织在一起。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

第二天,檀思琪破天荒地请了假。她需要时间冷静,需要理清思绪。她翻出母亲留下的一个旧盒子,里面有一些奶奶的遗物和几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奶奶年轻许多,虽然依旧瘦小,但眼神里有着檀思琪记忆中从未见过的、微弱的光亮。她站在一个穿着旧式警服的男人身边,男人面容刚毅,但照片泛黄,五官有些模糊。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小小的字:秀云与明德,摄于人民公园。

明德?檀思琪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是奶奶的亲戚?朋友?

她试图寻找更多关于“衣柜藏尸案”的线索,但当年的报道寥寥无几,且语焉不详。网络上的信息更是支离破碎,夹杂着各种夸张的谣传。一切都指向那个被尘封的阁楼和那个诡异的衣柜。

犹豫和恐惧折磨着她。但老石头的话,以及内心深处对奶奶模糊的亲情和寻求真相的渴望,最终战胜了理智。几天后,檀思琪带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决绝,开车驶向了位于城市边缘、早已荒废的奶奶的老宅。

老宅独门独院,但多年无人打理,围墙坍塌,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木质的大门油漆剥落,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锁。檀思琪用从母亲遗物中找到的钥匙,费了好大力气才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门开了,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灰尘、霉烂和某种物体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屋内光线昏暗,窗户被厚厚的灰尘和蛛网遮蔽。家具大多蒙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空气凝滞,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了三十年。

檀思琪强忍着不适,按照记忆,找到了通往阁楼的狭窄木梯。梯子陡峭,踩上去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坍塌。阁楼入口低矮,需要弯腰才能进入。

里面更是昏暗不堪,只有几缕光线从屋顶的破瓦缝隙中透入,在飞舞的灰尘中形成一道道苍白的光柱。空间里堆满了破旧的桌椅、废弃的农具、捆扎起来的旧报纸和书籍,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垃圾场。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气味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味,让她莫名地联想到了老石头描述尸体腐烂时的情景。

她打开带来的强光手电,光束像一把利剑,划破黑暗。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蛛网和杂物,目光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中搜寻着。

终于,在阁楼最深的角落里,她看到了它。

那个衣柜。

比记忆中更加高大、笨重。暗红色的漆面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木胎,像一块块丑陋的伤疤。样式是几十年前最常见的双开门立柜,门上原本或许有简单的雕花,如今也已模糊不清。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阴影里,像一个沉默的、背负着沉重秘密的怪物。

檀思琪的心脏狂跳起来,手心里全是冷汗。手电的光束落在衣柜上,那些剥落的漆皮和木头的纹理,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泽,仿佛有生命在下面流动。

老石头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撬开夹层看看……真相就在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一步一步,朝着那个三十年前的噩梦中心,走了过去。每靠近一步,那股甜腻腐朽的气味就更浓一分。走到近前,她能更清晰地看到衣柜门上的划痕和污渍,甚至还有几道深色的、早已干涸的印记,像是……喷溅状?

她不敢细想。按照老石头的指示,她绕到衣柜后方。这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密布。衣柜的背板看起来比正面更加破旧。她用手电仔细照射,果然在靠近底部的位置,发现了几处明显的撬痕,木板有些松动——这应该就是当年警方勘查时留下的痕迹。

檀思琪戴上手套和口罩,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撬棍。她蹲下身,将撬棍的尖端小心翼翼塞进松动的木板缝隙里。

灰尘簌簌落下。她用力一撬。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撕裂声在死寂的阁楼里响起,格外刺耳。一块大约两只见方的背板被撬了下来,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夹层空间。

一股更加浓烈、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瞬间涌出,混杂着积尘、霉烂、木头腐朽,以及一种……仿佛沉淀了三十年的、若有若无的腥臭。

檀思琪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将手电光对准那个黑暗的夹层内部。

光线所及,是厚厚的、棉絮般的灰尘,和一些碎木屑。看起来空无一物。难道老石头判断错了?或者,东西已经被取走了?

她不甘心,又用撬棍轻轻拨开表层的灰尘。就在灰尘被拨开的刹那,她的手电光捕捉到了一点不一样的白色。

不是木头,也不是灰尘。那是一个小小的、方形的、纸张的角。

檀思琪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屏住呼吸,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将那样东西从厚厚的积尘中抽了出来。

果然是一张纸。折叠着,边缘已经泛黄发脆,上面沾满了污渍。

会是什么?当年的勘查记录?凶手留下的字条?还是……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她将手电夹在腋下,双手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展开了这张脆弱的纸片。

纸张的材质是三十年前公安局内部常用的信笺纸,抬头还印着模糊的单位名称。上面的字迹是用蓝色钢笔水写的,笔画有力,甚至有些潦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然而,当檀思琪的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时,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那字迹,她太熟悉了!

过去三个月,无数个深夜,她就是在这样笔迹书写的、泛黄的旧卷宗复印件上,根据“老石头”的指点,勾画案情,寻找线索!这是当年主办“衣柜藏尸案”的刑警队长——石坚的笔迹!

老石头……老石头就是石坚?!那个据说后来因公殉职的老刑警,他的魂魄真的附在了这板凳上?那他为什么对奶奶的案子如此执着?他到底是谁?

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中,檀思琪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看。信的内容很短,却像一把把冰冷的淬毒匕首,接连刺穿她的理智:

“小沈(信的开头用了这个姓氏,或许是个笔误,或许另有所指),当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他’还是找到了你。”

“‘他’不是石坚。石坚早在‘衣柜藏尸案’发生前三个月,就在追捕一伙流窜犯时,因伤势过重,殉职了。”

“那把总在深夜与你‘说话’的檀木板凳里,困着的不是警察的英魂,而是真正的恶魔——杀害王建国的凶手,也是……你的祖父,沈明德。”

“你的奶奶苏秀云,才是为了保护尚且年幼的你,自愿将灵魂炼入这祖传的法器,日夜看守着这个秘密,看守着板凳里那个试图蛊惑你、利用你的‘器灵’。”

信的最后一句话,墨迹格外深重,几乎要透破纸背,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警告:

“快逃!别再相信它!它教你破案,帮你扬名,只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让你有能力、有机会……替它找到这封能指认它罪行的、我当年藏起来的唯一证物!快!!!”

啪嗒。

强光手电从檀思琪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积满厚厚灰尘的地板上,滚了几圈,光束歪斜地向上照射,在低矮的阁楼顶棚投下晃动扭曲的光斑。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灰尘在光柱中疯狂舞动。

檀思琪僵立在原地,瞳孔放大到极致,手里的那张纸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奶奶是器灵?板凳里的是杀人凶手的爷爷?老石头……不,沈明德,他所有的指导和帮助,都是一个精心策划了三十年的骗局?只是为了利用她找到这封能定他罪的信?

冰冷的恐惧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从头顶到脚心,每一寸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就在这时——

咕咚。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极深处的、液体滴落般的声响,毫无征兆地,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紧接着,那个熟悉到让她骨髓发冷的、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了。但这一次,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往日刻意维持的冷静和权威,而是充满了一种毫不掩饰的、贪婪而扭曲的狂喜,以及……一丝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寒意。

“找……到……了……”

声音顿了顿,然后,像是毒蛇吐信,带着令人作呕的亲昵:

“我的……好孙女。”

远在市区公寓角落里的那把檀木板凳,在这一刻,仿佛隔着数十公里的空间,与檀思琪手中的信纸、与这间尘封的阁楼,产生了某种邪恶的共鸣。

它微不可查地,

轻轻,

振动了一下。

像是沉睡的恶魔,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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