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演前夜,四人被学生会抓去最后走台,结束已近凌晨;操场熄灯,只剩跑道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像被谁随手撒落的橘黄月。
杨星野提议:
杨博文“去天台吧,吹吹风,省得紧张。”
众人无异议。
实验楼天台空旷,夜风猎猎,卷起他们校服外套的下摆;城市灯火在远处闪烁,像一片倒置的星空,而真正的银河悬在头顶,稀薄却锋利。
杨星野从背包掏出四罐啤酒,“啪”地拉开拉环,白沫涌出,被风卷走,像一场小型雪崩。
左栖寒接过,指尖被冰得发红;他向来不喝酒,却仰头灌了一大口,苦味在舌尖炸开,像把连日来的委屈一并冲刷。
张知瑞倚在栏杆,俯瞰校园——雪亮路灯下,银杏大道金黄耀眼,风一过,叶片旋转着贴地飞行,像一群迷路的蝶;他侧脸被月色削得清冷,眼底却燃着暗火。
桂予安踩着低矮台阶,张开双臂,风灌满校服,背影像一只欲坠的鸟;他忽然大喊:
桂予“去他的未来!”
声音被风撕碎,飘向远处黑暗的树海。
四人相继沉默,只剩易拉罐碰撞的轻响。
杨星野走到左栖寒身边,与他并肩看远处城市灯海:“
杨博文明天之后,也许我得走。”
左栖寒捏紧罐身,指节发白:
左奇函“那就走远点,省得我看见心烦。”
杨星野低笑,仰头灌尽最后一口,忽然侧头,在左栖寒耳边轻声道:
杨博文“可我会回来,带着冠军,也带着你。”
左栖寒心脏猛地一缩,像被风吹漏了缺口;他想说“谁稀罕”,却发不出声音。
另一边,张知瑞把空罐捏扁,随手抛进风里;易拉罐划过一道银弧,坠入黑暗,发出遥远轻响。
桂予安侧头看他:
桂予“害怕吗?”
张知瑞“怕。”
张知瑞眯眼,月光落进他瞳仁,像碎了一池星,
张知瑞“但更怕输给自己。”
风更大,吹得众人头发乱舞;城市灯火在远处闪烁,像无数窥视的眼睛,而头顶银河静默,见证少年们把秘密与誓言一并交给夜风——
它们或飘散,或生根,没人能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