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接过内侍递来的诗稿，逐字逐句细读，读到“掖庭灯火忆旧章”时，眉梢微挑，读到“愿效微尘辅明主”时终于放声大笑
拍案赞道“好一个‘愿效微尘辅明主’！上官婉儿，你果然名不虚传，比你那只知硬抗的祖父，倒是通透得多”
上官婉儿顿了顿，随即武则天目光扫过上官婉儿紧绷的侧脸
沉声道“本宫念你才学出众，品性坚韧，今日便免去你奴婢身份，册封为正九品奉礼郎，留于宫中，随侍左右，掌诏命文书之事”
上官婉儿心头猛地一震，狂喜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冲垮她强装的镇定，想来多年掖庭苦熬，家族血海深仇，母亲的殷切期盼，此刻尽数化作眼前的机遇
上官婉儿强压着颤抖，再次跪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却依旧恭谨“臣女谢天后隆恩！此后定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不负天后所托”
“回天后，废黜邵王李重润的诏书，已拟妥当。”思绪骤然回笼，上官婉儿双手高高奉上卷好的明黄诏书，象牙轴头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声音清亮却不失恭谨，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武则天的追忆
武则天接过诏书缓缓展开，目光扫过上面遒劲清丽的字迹，字字珠玑，措辞精准，既点明了李重润“妄议朝政、私结党羽”的罪名，又兼顾了皇家体面，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武则天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丝赞许“你的文才日益精进，这笔力，这见识，颇有乃祖上官仪的遗风”
“乃祖”二字如同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向上官婉儿的心口，上官婉儿心头一紧，指尖下意识地蜷缩，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垂眸躬身道“天后过誉。臣女才疏学浅，不过是尽心竭力，不敢有半分懈怠罢了”
武则天抬眸看了上官婉儿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没有再追问，只是挥了挥手“诏书拟得妥当，即刻发往各宫及中书省，太平今日回宫，你去迎她吧”
“是，臣女这就去准备”婉儿躬身行礼
“她信中特意提了”武则天补充道，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想念你做的牡丹饼，说宫外的点心铺子，再精致也少了那股子清甜”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