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寸心从阎王怀里轻轻挣开,面容冷峻,语气带着几分熟悉的倔强:“我这不回来了吗?”说着,她转身面向队伍,挺直脊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清亮如昔:“报告雷神!火凤凰狙击手叶寸心,请求归队!”他站在队伍前,目光落在叶寸心脖颈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皮肉翻卷的痕迹清晰可见。
“欢迎归队!”雷鸣般的回应响彻训练场,惊飞了枝头的雀鸟,也吹散了三年来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带着暖意,仿佛在为这个迟来的重逢,镀上一层最温柔的光。
“为了庆祝敌杀死归队,我决定让你们回炉重造一下!”雷神站在队伍前,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并肩站着的叶寸心和阎王身上。
“啊?!”众人异口同声地发出哀嚎,刚重逢的喜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浇了半凉。
“啊什么啊?”雷神脸一板,语气恢复了平日的严厉,“快点拿装备,山地越野二十公里,落后的人额外加罚十组俯卧撑!”
命令下达,众人不敢耽搁,纷纷冲向装备库。叶寸心利落背起背囊,检查完战术靴的鞋带,起身时正撞见阎王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藏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局促。
队伍出发,阎王和叶寸心默契地冲在最前面,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山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跑了约莫五公里,阎王侧头看了眼身边气息平稳的叶寸心,喉结滚了滚,终于忍不住开口:“徒弟,那个我……”
“阎王就你话多!”身后的雷神追上来,拍了下两人的肩,“都什么时候了还唠嗑?想加罚就直说!”
夜露浸着凉气漫进宿舍,叶寸心猛地从噩梦中弹坐起来,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濡湿。梦里是雨林里妇女孩童绝望的哭喊,是阿辉淬毒的眼神,是刑房里烙铁烫在皮肉上的灼痛,那些被压抑了三年的画面,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胸腔里翻涌的乱麻让她无法再安睡,索性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宿舍。
训练场上静悄悄的,只有风掠过靶场的沙沙声。叶寸心趴在狙击位上,枪口对准百米外的靶心,可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心不静,准星就像生了根的野草,怎么也稳不下来。她扣动扳机,子弹偏出靶心,落在旁边的泥土里,溅起细小的尘粒。
“心不静,就打不准。怎么还不睡?”熟悉的硬邦邦语气在身后响起,带着夜露的凉意,一件带着体温的作训服轻轻披在叶寸心肩上。她身体一僵,指尖的颤抖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盯着远处黑漆漆的靶心,声音哑得像蒙了尘:“睡不着。”
阎王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发颤的枪托上,喉结滚了又滚,那些憋了三年、悔了三年的话,终于冲破喉咙:“叶寸心,我……阎王喜欢你。从鸡公山你替雷神挡枪那天起,从医院守着你熬红眼睛那天起,从你说喜欢我又转身逃走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以前是我浑,怕耽误你,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
叶寸心猛地回头,眼底还凝着噩梦的残影,更多的是错愕。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半天才挤出一句:“师傅,你不用这样的。”
指挥室里,屏幕的光映着几张凑在一起的脸。小蜜蜂扒着桌沿,一脸急得抓心:“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阎王爷终于表白了,咋这反应啊?”
元宝叹了口气,摇着头分析:“小蜜蜂,依我看,悬。你想啊,敌杀死那个脑子就是根木头,好不容易开窍说喜欢,被咱阎王爷拒了,又熬过三年生不如死的卧底,心早闭得跟铁壳似的,哪敢轻易信啊。”
灭害灵是被心口那股莫名的慌意惊醒的,宿舍里的月光淡得像层纱,落在对面空着的床铺时,她心脏猛地一沉——叶寸心不在。她连鞋都没顾上穿好就冲了出去。
夜风带着训练场的尘土味,远远就看见靶场方向两个身影并肩而坐。轮廓熟得让她眼眶发酸。她脚步放轻,离近了才听见阎王那硬邦邦却藏着颤音的表白,还有叶寸心带着沙哑的推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酸又暖——原来不是梦,那个总爱跟她拌嘴的小列兵,真的回来了。
叶寸心和阎王同时回头,见是她,都愣了愣。灭害灵抹了把眼角,故意扯开嗓子装出咋咋呼呼的样子:“叶寸心,你刚回来就折腾,就不怕雷神明天加罚你负重跑?”
叶寸心从狙击位上起身,肩头还披着阎王的作训服,月光下脸色依旧苍白,却弯了弯嘴角:“睡不着,过来练练枪。”
灭害灵瞥了眼阎王那副局促样,心里直乐“该,让你拒绝小列兵。”走上前揽住叶寸心的胳膊,冲阎王扬了扬下巴:“行了阎王,人我先带走了,刚回来的病号(虽然没病,但遭的罪比病号还多),得好好歇着,有话明天训练场上说去!”
她拉着叶寸心往宿舍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阎王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跟上那道瘦削的身影身后“日子还长”
大牛挠着后脑勺,粗嗓门里满是不解:“就这么完了?阎王爷好不容易说出口,咋就让灭害灵把人拉走了?”
元宝压低声音道:“那不然呢?还能冲出去把灭害灵打晕?”
雷神盯着屏幕上那道披着作训服的瘦削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半天没吭声。老狐狸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雷神,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急不来。她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剩下的,让他们自己磨。”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也该让他好好熬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