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别墅改造项目在磕磕绊绊中稳步推进。宋亚轩的设计方案在几轮深化后，获得了基金会和主要专家团队的高度认可，施工图进入最后审核阶段。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麻烦来了。
麻烦来自文物管理部门的一个下设科室。负责初审的一位副科长，姓孙，对宋亚轩提交的、涉及主立面窗户更换和内部空间局部加固的几处关键设计，提出了近乎苛刻的质疑。对方并非完全否定，而是要求提供“更详尽的历史依据”、“更权威的专家论证”、“更保守的技术方案”，来回拉锯，迟迟不肯在审批文件上签字。
基金会方面动用了一些关系去沟通，效果甚微。这位孙副科长表面客气，打着“严格把关，对历史负责”的旗号，实际上却是各种拖延、设卡。有熟悉内部情况的人私下透露，孙副科长的一个亲戚，正好是一家同样有意参与此类项目、但资质和方案均被宋亚轩比下去的设计公司的股东。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单纯的技术或理念分歧范畴，带上了人为的刁难色彩。
宋亚轩连着几天，根据对方的要求，补充了大量历史考据资料、国内外类似案例分析和结构计算书，几乎不眠不休。但修改后的文件送过去，对方总能挑出新的、更细枝末节的问题。项目的开工日期被迫一再推迟，基金会方面也开始承受来自资方和上级的压力。
这天晚上，宋亚轩又一次从文物局碰了个软钉子回来，脸色疲惫，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气。他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刘耀文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他这样子，眼神沉了沉。这几天宋亚轩的忙碌和焦虑他都看在眼里，也大致了解了情况。他原本想看看宋亚轩自己如何应对这种职场常见的刁难，这是一种成长。但显然，对方做得有些过火了。
“还是不行？”刘耀文将牛奶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
宋亚轩接过牛奶，没喝，只是捧在手里汲取那点温热，声音带着压抑的烦闷：“嗯。孙副科长坚持认为我们更换窗户型制‘可能破坏历史风貌的原真性’，要求我们找到‘该建筑原始窗户的明确图纸或照片证据’，或者……全部采用他认为‘更安全’但会严重影响采光和美观的仿古替代方案。”他顿了顿，语气充满了无力感，“一百年前的资料，很多都散佚了，到哪里去找绝对‘明确’的证据？他明知这是强人所难。”
刘耀文静静地听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基金会那边怎么说？”
“他们也在尽力疏通，但孙这个人，位置不高，脾气挺硬，油盐不进的样子。”宋亚轩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可能只能部分妥协，采用他那个备用方案，但那样……效果会大打折扣。”他不甘心，这是他的第一个重要项目，倾注了无数心血。
刘耀文看着他眼底的倔强和失落，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别急。”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明天上午，我跟你一起去一趟。”
宋亚轩一愣，抬头看他：“你去？以什么身份？”他不想把刘耀文牵扯进这种具体的事务纠纷里，更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在借刘家的势压人。
刘耀文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冷意：“就以你家属的身份，去‘了解’一下项目审批的‘合理’流程。”他特意加重了“合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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