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傍晚,张云雷开车来接周贝贝。车停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他怕引起围观,特意换了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周贝贝背着小挎包走过来时,张云雷正靠在车边等她。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件牛仔外套,夕阳的金辉落在他发梢,柔和了眉眼间的轮廓。
看到她,他眼睛亮了亮,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帆布包
张云雷今天想去哪儿?
周贝贝拉开车门坐进去,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木质香,是他常用的那款车载香氛。
周贝贝随便逛逛吧,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
张云雷那去后海?这会儿人应该不多,吹吹晚风挺舒服的。
周贝贝好啊。
车子平稳地驶过长街,车窗开了条缝,晚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的暖意。两人没怎么说话,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气氛安静又惬意。周贝贝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偶尔侧头看一眼开车的张云雷,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侧脸的线条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心里像揣了颗糖化开,甜丝丝的。
后海的傍晚果然清净,岸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水面上漂着几盏荷花灯,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两人沿着湖边慢慢散步,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偶尔交叠在一起。
张云雷那会儿总跟师兄弟们来这儿捞鱼,被管理员追得满街跑。
张云雷忽然开口,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桥
周贝贝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这么皮。
周贝贝笑了。
张云雷那可不,淘得很。
他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张云雷跟你似的,看着乖乖的,怼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周贝贝谁怼人了?
周贝贝瞪他一眼,伸手想去拧他胳膊,却被他轻轻抓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带着点薄茧,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周贝贝心跳漏了一拍。她想抽回手,他却没放,反而顺势松开,转而牵住了她的手。
手指交握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牵着,仿佛这样就足够了。晚风拂过,吹起周贝贝的一缕碎发,扫过张云雷的手背,有点痒,像羽毛轻轻划过心尖。
走到一家卖糖画的小摊前,周贝贝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转盘上的图案。
张云雷想吃?
周贝贝有点。
她点点头,像个期待糖果的孩子。
张云雷笑着走上前,让师傅转了个转盘,指针稳稳地落在了“小兔子”上。师傅手起勺落,很快,一只憨态可掬的糖兔子就做好了,递到周贝贝手里。
周贝贝谢谢辫儿哥。
她举着糖兔子,笑得眉眼弯弯。
张云雷慢点吃,别粘到牙。
他伸手,替她拂去嘴角沾上的一点糖霜。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唇角,两人都僵了一下,空气里仿佛有细碎的电流划过。
周贝贝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假装舔糖兔子,不敢看他。张云雷的心跳也快了半拍,手收回来时,指尖还残留着她唇角的温度,烫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继续往前走,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微妙。刚才还自然的牵手,此刻多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原本轻松的聊天,也多了点欲言又止的沉默。
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岸边停着几艘小船,水面倒映着路灯的光,像撒了一地碎金。张云雷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周贝贝。
周贝贝他问,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张云雷累了吗?
他问,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周贝贝摇摇头,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碎了的星辰,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距离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能感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周围的歌声、笑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得像在耳边擂鼓。
张云雷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刚才被他擦过的地方,此刻看起来粉粉的。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有个念头在心里疯狂滋生——想再靠近一点,想尝尝她手里的糖兔子,是不是和她一样甜。
周贝贝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被他轻轻拉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张云雷贝贝……
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得像晚风,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周贝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脸,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就在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游客打闹着跑过,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周贝贝猛地睁开眼,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张云雷也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耳根悄悄红了。
他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点不自然。
张云雷那个……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周贝贝嗯。
周贝贝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手里的糖兔子都快被捏化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车里的音乐依旧舒缓,却盖不住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刚才那个未完成的靠近,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车停在学校路口,周贝贝解开安全带,低着头说
周贝贝那我……上去了。
张云雷嗯。
张云雷点点头,看着她推门下车,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刚才被打断——他怕自己太唐突,吓着她。
周贝贝走到车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
周贝贝这个给你。
张云雷什么?
他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颗亮晶晶的星星,是用彩纸折的。
周贝贝实验室的师姐教我折的,说能许愿。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周贝贝祝你……演出顺利。
张云雷握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罐,星星的棱角硌着手心,却暖得他心里一热。他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周贝贝祝你……演出顺利。
张云雷谢谢。
周贝贝那我走了,晚安。
张云雷晚安,丫头。
看着周贝贝跑远的背影,张云雷打开玻璃罐,倒出一颗星星,借着路灯的光看着。星星折得不算工整,边角还有点歪歪扭扭,却比他收到过的任何昂贵礼物都要珍贵。 他把星星放回罐里,小心地揣进兜里,发动车子离开。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可他仿佛还能看到她红着脸的样子,还能感受到刚才指尖擦过唇角的温度。 周贝贝跑回宿舍,靠在门后,手抚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那个瞬间,他靠近时的呼吸,他眼里的温柔,都清晰得像在眼前。 她走到窗边,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驶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是牵手时的心动,是靠近时的慌乱,是被打断后的失落,也是回味时的甜蜜。那些没说出口的情愫,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都藏在晚风里,藏在彼此的眼神里,藏在那个未完成的靠近里,变成了只有他们懂的,暧昧又甜蜜的信号。 这个傍晚,没有惊天动地的告白,没有热烈的拥抱,却有着比这些更动人的东西——是两颗心在慢慢靠近时,那份带着羞涩和期待的,最纯粹的心动。
(第十五章完,约25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