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苏念来到跟陆宴辞来到吃饭的地方,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顾言深的邀约,你打算怎么回复?”
苏念握着小勺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带着一丝刻意的漫不经心:“陆总现在连我的私人短信都监控啊?难道寰宇的管理范围,已经延伸到员工的私人社交了?” 她将涂好果酱的吐司放在盘里,用叉子轻轻戳了戳,“还是说,陆总昨晚没睡好,今天想找个由头转移注意力?”
“私人?” 陆宴辞冷笑一声,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急促得像在倒计时,“苏念,你最好搞清楚 —— 我们的协议还在有效期内,协议条款第四条写得很清楚,‘乙方在合作期间,不得与异性建立超出工作范畴的亲密联系,重要社交活动需提前向甲方报备’。你觉得,顾言深以‘女伴’名义邀请你去首映礼,算普通工作场合?”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餐桌两侧,上半身微微前倾,将苏念困在座位与他之间。晨间的阳光落在他肩上,却没冲淡他眼底的占有欲,呼吸间带着咖啡的清苦气息,扑在苏念脸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借着工作的名义接近你,用试镜、角色做诱饵,这种手段我见得多了。顾言深在业内的名声,你就没听过?”
苏念被迫仰起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又气又无奈 —— 她当然知道顾言深的意图不单纯,可陆宴辞这种 “一刀切” 的掌控,让她格外抵触。她伸手推开他的胳膊,语气也冷了下来:“陆总既然这么了解,就该知道首映礼有很多媒体在场,顾导就算有别的心思,也不敢在公开场合怎么样。而且我去不去,是我的自由,协议里可没说‘禁止与异性共同出席公开活动’。”
陆宴辞的手指攥得更紧,指节泛白:“自由?在你赢下赌注之前,你没资格谈自由。别忘了,星源项目能谈成,是谁给你的资源,是谁在谈判桌上帮你解围。”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苏念心里 —— 她承认陆宴辞的帮助很重要,可这场胜利里,也有她熬了无数个夜晚的心血。她咬了咬唇,没再反驳,只是拿起吐司,小口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陆宴辞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里的烦躁更甚,却又说不出软话,只能转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给你半小时,想清楚怎么回复顾言深。上班后我要看到你的答复,不准去。” 说完,他摔门而去,留下苏念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对着满桌早餐发呆。
下午2点整,苏念准时走进寰宇大厦,刚到工位坐下,就看见安娜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脚步放得很轻:“苏念,这是陆总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些文件需要全部复核一遍,特别是星源项目的财务审计部分,每个数据都不能出错,下班前必须交给他。”
苏念伸手接过文件,指尖刚碰到纸张就愣住了 —— 这叠文件至少有三百页,每页都密密麻麻地印着数字和表格,光是翻一遍都要花不少时间,更别说逐行复核。她抬头看向安娜,语气带着疑惑:“财务审计不是财务部门的工作吗?怎么交给我了?”
安娜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也不清楚,陆总一到公司就把这些文件扔给我,说必须让你负责。他今天心情特别差,早上还把李经理骂了一顿,你…… 你多担待点。” 说完,她拍了拍苏念的肩膀,匆匆离开了。
苏念看着桌上的文件,心里泛起一阵委屈 —— 她知道,这是陆宴辞在报复她早上的反驳,用超负荷的工作逼她服软。她深吸一口气,将文件翻开第一页,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视线却总忍不住飘向手机,想着顾言深的邀约该怎么回复。
刚复核完两页,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 “总裁办公室” 的字样。苏念心里一紧,按下了接听键,就听见陆宴辞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进来。”
她起身走向总裁办公室,推开门时,看见陆宴辞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百叶窗没拉严,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在他手边的钢笔上,反射出冷冽的光。他头也没抬,指了指桌角的一份空白文档:“星源项目的后续执行方案,今天之内拿出来。我要看到详细的落地计划,包括技术对接的时间节点、市场推广的预算分配,还有团队成员的分工表,不能有任何漏洞。”
苏念走到桌前,拿起空白文档,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方案原本是李经理负责的,他已经做了初稿,我直接接手的话,很多细节可能衔接不上……”
“现在由你负责。” 陆宴辞终于抬起头,眼底没有一丝温度,钢笔在他指间转了一圈,“怎么,做不到?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当初何必跟我赌,说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句话戳中了苏念的痛处,她攥紧了手中的文档,指尖泛白:“我能做到。” 说完,她转身就走,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回到工位,苏念刚把执行方案的框架列出来,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顾言深发来的短信:「首映礼的邀请依然有效,礼服我已经让助理准备好了,明天下午会送到你公司楼下。另外,我新电影有个女二号的角色很适合你,性格和你有点像,要不要来试镜?试镜时间定在后天上午,地点我发给你。」
苏念看着短信,心里泛起一丝动摇 —— 她大学时其实喜欢过表演,只是后来阴差阳错进了设计行业,顾言深的邀请,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她忍不住心动。她刚在对话框里打了 “谢谢顾导,我考虑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看来顾导对你很是执着,连电影角色都给你准备好了。”
苏念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连忙锁屏,转过身看见陆宴辞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眼神阴沉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像是要把屏幕看穿。
“陆总,您找我有事?” 苏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起身问道。
陆宴辞将文件扔在她桌上,是星源项目的技术对接清单:“把这个清单和昨天的合同核对一遍,确保每个技术参数都一致。要是出了错,后果你承担。”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苏念的手机,“记住,别以为顾言深能给你什么好处,在这个行业里,我想让谁有机会,谁才有机会;我想让谁消失,谁就只能消失。”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无力 —— 陆宴辞总是这样,用绝对的权力压制她,让她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办公室,苏念却还在对着桌上的文件发呆 —— 陆宴辞安排的工作量,就算她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在下班前完成。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走向天台,想透透气,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
天台上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苏念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云层被染成橘红色,像一幅绚丽的油画。她掏出手机,看着顾言深的短信,犹豫着要不要回复,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却迟迟没按下发送键。
“躲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念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陆宴辞站在天台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领带松了松,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带着压迫感。
苏念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不是躲你,我只是需要空间。陆总今天安排的工作量,正常人都不可能完成,你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我。”
“刁难?” 陆宴辞步步逼近,脚步踩在天台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就是你想要的‘证明自己’?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还谈什么独立,谈什么摆脱我的掌控?苏念,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不是考验,是惩罚!” 苏念终于忍不住提高声音,眼眶微微发红,“就因为顾言深的一个邀约,你就要这样对我?我昨天刚帮公司谈成星源的项目,你不仅没有认可,反而变本加厉地给我安排工作,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宴辞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苏念疼得蹙眉,他将她拉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想怎么样?我只是在提醒你,谁才是能决定你命运的人!顾言深给你的那些,不过是镜花水月,只有我能给你真正的机会,只有我能让你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
“所以我就该永远活在你的掌控之下?” 苏念奋力挣扎,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连正常的社交都要经过你的允许,连自己喜欢的事情都不能做,这样的‘机会’,我不想要!”
“正常的社交?” 陆宴辞的手指更紧了,他盯着苏念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可话到嘴边却变得更锋利,“他看你的眼神,可一点都不正常!顾言深那种人,只会利用你的才华,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丢掉。你以为他是真心想帮你?他只是想借你打击我!”
苏念看着他眼底的疯狂,突然觉得很陌生 —— 这个男人,明明是在乎她的,却总是用最伤人的方式表达。她停止了挣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陆宴辞,你能不能别总是用你的方式定义一切?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选择。”
陆宴辞愣住了,看着苏念眼底的失望,心里的怒火突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熄灭。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看着苏念手腕上被攥出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却依旧嘴硬:“我的判断不会错。你要是敢跟顾言深走,早晚都会后悔。”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苏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顾言深” 三个字,铃声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接 —— 她其实想跟顾言深说清楚,她暂时没有试镜的打算,也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和陆宴辞争吵。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手机,陆宴辞就抢先一步夺过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狠狠一按,直接挂断了电话。
“还给我!” 苏念伸手去抢,语气带着急切,“我要跟他说清楚!”
陆宴辞将手机举得高高的,苏念踮起脚也够不到,她情急之下往前一扑,胸口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胳膊,两人都愣了一下。陆宴辞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可想到顾言深的邀约,他又强行压下心底的悸动,眼神变得危险:“说清楚?有什么好说的?就这么急着接他的电话,急着跟他解释?苏念,你是不是已经心动了?”
“你不可理喻!” 苏念气得浑身发抖,她后退一步,看着陆宴辞,眼底满是失望,“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不去试镜,也不去首映礼,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陆宴辞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恐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他突然将手机扔还给苏念,手机重重地砸在苏念的手心,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着顾言深发来的新短信:「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陆宴辞为难你了?要是有麻烦,随时跟我说。」
苏念还没来得及看短信,就听见陆宴辞的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风:“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陆宴辞的人,在协议期内,不准跟顾言深有任何私下联系。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给他打电话、回短信,我不介意让他的新电影永远无法开机 —— 寰宇在影视圈的资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说完,他转身就走,西装外套在风中摆动,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天台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苏念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她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陆宴辞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