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陆宴辞将手里的文件 “啪” 地扔在办公桌上：“自己看看。”
苏念走上前，拿起文件翻开 —— 封面上 “青年人才培养计划申报登记表” 几个字格外醒目，表格里已经预填了她的姓名、部门和职位，甚至连寰宇的推荐意见栏都盖好了公章。她愣住了，抬头看向陆宴辞：“你这是... 特意帮我准备的？”
“不然呢？” 陆宴辞靠在办公桌边缘，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要证明自己吗？总不能连申请表都让我帮你填完。” 他的指尖点了点表格里的 “个人作品简述” 栏，“这里要写你近三年最满意的三个设计案例，每个案例的创意来源和市场反馈都得写清楚，别像之前交方案那样敷衍。”
苏念攥着表格的手指紧了紧，心里有点复杂 —— 她以为陆宴会故意刁难，没想到会直接帮她备好表格。“可是... 推荐人栏还空着，需要顾导的推荐信吗？” 她想起顾言深给的名片，小声问道。
陆宴辞的眼神冷了冷，伸手从她手里抽走表格，翻到推荐人那一页，拿起笔在 “推荐人姓名” 后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签上日期：“我的推荐，不够吗？”
苏念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要做我的推荐人？”
“怎么，不乐意？” 他放下笔，将表格扔回给她，“顾言深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但你要记住，你是寰宇的人，你的推荐人只能是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下周五截止申报，在这之前，把表格填完，再准备一份 3000 字的设计理念阐述，还有作品集 PPT。要是交不上来，就当你自动认输。”
苏念连忙把表格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我会按时交的！”
陆宴辞看着她眼底的光，嘴角勾了勾，又很快压下去：“还有件事。今晚有个酒会，陪我出席。”
苏念的笑容瞬间僵住，蹙眉问道：“这也是赌注里的内容？我记得我们昨天没说要陪您参加应酬。”
“当然不是赌注内容。” 他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但这是‘给你的机会’。酒会上有不少行业里的大佬，包括这次人才计划的评审之一 —— 星途设计的张总监。你要是能让他记住你，对你后续的评审有好处。”
他看着苏念犹豫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怎么，不敢去？还是觉得自己应付不了这种场合？”
“我没有不敢。” 苏念立刻反驳，“只是... 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她平时穿的都是休闲装或工装，根本没有能穿去酒会的礼服。
陆宴辞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她：“下午三点，去‘云裳’定制礼服，报我的名字，他们会给你准备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选太花哨的款式，张总监不喜欢浮夸的风格。”
苏念接过卡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质感，心里却莫名有点发烫 —— 他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
“我知道了。” 她把卡片放进包里，抱着表格准备离开。
“等等。” 陆宴辞叫住她，“礼服试完后直接去酒会现场，我让司机四点在‘云裳’门口等你。别迟到。”
苏念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心里的纠结又多了几分 —— 陆宴辞到底是想让她赢，还是想在酒会上看她出丑？
下午三点，苏念准时到了 “云裳” 定制礼服店。店员一看到她，就热情地迎上来：“是苏小姐吧？陆总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给您准备了三套礼服，您这边请。”
试衣间里，苏念看着镜中的自己 —— 第一套是红色抹胸礼服，太张扬；第二套是黑色长裙，又太沉闷；直到穿上第三套银色吊带礼服，她才眼前一亮。礼服的剪裁很贴合她的身材，裙摆到膝盖上方，露出纤细的小腿，领口处缀着几颗细碎的珍珠，低调又精致。
“苏小姐，这套很适合您。” 店员笑着说，“陆总特意交代，要选能突出气质又不抢风头的款式，这套刚好符合。”
苏念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 陆宴辞总能精准地抓住她的喜好，却也总能让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四点整，司机准时在门口等她。车子驶往市中心的铂悦酒店，酒会就在酒店顶层的宴会厅举行。车停在门口时，苏念看到陆宴辞已经在那里等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杯香槟，看到她下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走吧。” 他走上前，自然地伸出手臂。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挽住了他的胳膊，跟着他走进宴会厅。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气中飘着香槟和甜点的香气。不少穿着正装的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聊天，看到陆宴辞进来，纷纷停下说话，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陆总，您来了！” 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是盛世地产的王总，之前和寰宇合作过文创园项目。他的目光在苏念身上打转，伸手想和她握手：“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是陆总的新助理？”
苏念刚想伸手，陆宴辞却轻轻把她往身后带了带，自己握住王总的手，语气冷淡：“是我的助理，苏念。不过王总今天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查户口的？”
王总愣了一下，连忙笑着打哈哈：“陆总说笑了！我就是觉得苏小姐气质好，想认识一下。苏小姐，以后有机会，还请多指教啊！”
苏念礼貌地笑了笑：“王总客气了，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这时，一位穿着紫色礼服的女士走过来，是星途设计的李总监，也是业内有名的毒舌评委。她上下打量了苏念一番，笑着对陆宴辞说：“宴辞，好久不见。这位小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能让你亲自带过来。”
“她不需要是谁家的千金。” 陆宴辞端起两杯香槟，递给苏念一杯，然后对着李总监举了举杯，“苏念靠自己就足够耀眼 —— 她是寰宇的新人，这次准备申报青年人才培养计划，李总监要是有时间，不妨多指点她几句。”
苏念愣住了，没想到陆宴会这么说。李总监也惊讶地挑了挑眉，看向苏念的目光多了几分兴趣：“哦？陆总推荐的人，想必有过人之处。苏小姐，你平时擅长什么风格的设计？”
“我比较擅长将传统元素与现代设计结合，比如之前做过一个关于非遗剪纸的文创产品设计。” 苏念定了定神，认真回答，“我觉得传统工艺不应该只放在博物馆里，应该通过设计，让更多年轻人喜欢。”
李总监点了点头：“这个理念不错。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在做国潮，但能做出新意的不多。你要是有时间，明天可以来我办公室，我们聊聊你的设计细节。”
“真的吗？谢谢李总监！” 苏念惊喜地说道。
陆宴辞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助理啊。”
柳芊芊端着酒杯走过来，身边跟着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都是圈子里有名的富二代。她走到苏念面前，故意提高音量：“苏助理真是好本事，连这种高端酒会都能跟着来。不过助理就是助理，穿得再好看，也改不了骨子里的...”
“柳小姐。” 陆宴辞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他上前一步，将苏念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看着柳芊芊，“我记得上周寰宇已经发了公告，终止与柳氏集团的所有合作。怎么，柳小姐还没收到消息？”
柳芊芊的脸色瞬间一白，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液差点洒出来：“宴辞，我只是... 只是跟苏助理开玩笑，你别生气。”
“我们很熟吗？” 陆宴辞打断她，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结冰，“请称呼我陆总。还有，苏念是我带来的人，你要是再敢对她说一句不敬的话，就别怪我让柳氏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
柳芊芊身边的一个男生不服气地开口：“陆总，您是不是太护着她了？不过是个助理...”
“闭嘴。” 陆宴辞的目光扫过去，那男生瞬间噤声，不敢再说话。他转向在场的众人，声音清晰地说道：“借此机会，我向大家正式介绍 —— 苏念不仅是我的助理，更是寰宇重点培养的设计人才，也是这次青年人才培养计划的核心候选人。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不当言论。谁要是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我陆宴辞面子。”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香槟，对着众人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在场的人纷纷附和，看向苏念的目光从之前的好奇、轻视，变成了敬畏和讨好。
苏念看着陆宴辞挺拔的背影，心跳莫名加速。她没想到，陆宴会为了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维护她，甚至不惜得罪柳氏。
酒会快结束时，苏念找了个借口去露台透气。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些。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到陆宴辞走了过来。
“怎么，不喜欢里面的氛围？” 他走到她身边，靠在栏杆上，递给她一杯温水。
苏念接过水杯，小声说道：“谢谢您，陆总。刚才... 谢谢您维护我。”
“我不是在维护你。” 陆宴辞看着远处的夜景，语气平淡，“我只是在维护寰宇的颜面。你是寰宇的人，别人对你的质疑，就是对寰宇人才培养的质疑。”
苏念知道他是在嘴硬，却没有戳破，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
回程的车上，一片寂静。苏念看着窗外流转的灯火，心里一直在想酒会上的事，直到车子快到她租住的小区，她才终于忍不住问：“陆总，您为什么要帮我争取李总监的关注？还让我去她办公室聊设计？”
陆宴辞看着窗外，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记住，你是我选中的人。质疑你，就是在质疑我的眼光。我不希望我选的人，连评审的第一关都过不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酒会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让我看看你在真正的战场上能有什么表现。”
“什么意思？” 苏念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年人才培养计划的终选，不是提交作品那么简单。” 陆宴辞缓缓说道，“今年的终选形式改了，是一场合资项目的实战谈判 —— 甲方是国外的设计公司，乙方是申报者带领的团队，需要在两小时内谈妥合作方案、预算和版权分配。我要你作为寰宇的代表，带队参加。”
苏念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这不可能！我只是个实习生，从来没有过谈判经验，更别说带队了！您这是故意为难我！”
“所以呢？” 陆宴辞逼近她，双手撑在她两侧的座椅上，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害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只要你说一句‘我认输’，我就不让你去参加谈判，也不用搬去我那里住。”
苏念看着他眼底的挑衅，心里的倔强又涌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没有害怕。只是... 我需要帮手。我想让设计部的张姐和我一起去，她有过谈判经验。”
陆宴辞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接受挑战：“可以。张姐的工作我会安排。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谈判全程，我会坐在观察员席上。”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语气带着掌控感，“我要亲自看着你怎么赢。要是你输了，就得乖乖履行赌注 —— 做我的秘密情人，不准再和顾言深有任何联系。”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赢的。”
陆宴辞看着她眼底的坚定，低笑一声：“很好。那你就得好好准备。明天开始，每天下班后来我办公室，我给你看之前的谈判记录和案例分析。”
“你要教我谈判技巧？” 苏念惊讶地问。
“不然呢？” 他靠回自己的座椅，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我可不想我的人在谈判桌上丢寰宇的脸。记住，这场考试，我会亲自监考。要是你考砸了，后果你知道的。”
他们回到了家，陆宴辞却叫住她：“等等。” 他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她，“这里面是甲方公司的资料，包括他们之前的合作案例和谈判风格，今晚看完，明天我要考你。”
苏念接过文件夹，指尖传来纸张的厚度，心里突然有点暖。她抬头看向陆宴辞，想说声 “谢谢”，却看到他已经转过头，往房间走去，只留下苏念孤零零的待在客厅。
打开文件夹 —— 第一页上，用红笔标注了甲方公司的几个谈判重点和注意事项，字迹工整，是陆宴辞的笔迹。苏念握紧文件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这场赌注有多难，她都要赢。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 弄清楚陆宴辞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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