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天刚蒙蒙亮,苏晚就背着背包出了门。背包里装着短刃、账本、地图,还有陈清塞给她的一瓶防狼喷雾。她没告诉江屿具体的出发时间,只在前一晚说“自己会去”——陈清的警告像根刺,让她不敢完全信任。
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再沿着山间小路走了半小时,苏晚终于看到了老猎屋的轮廓。木屋藏在茂密的树林里,屋顶的瓦片有些破损,墙角爬满了青藤,和她记忆里的样子几乎没变。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旧桌子,还有一个靠着墙角的地窖入口,被一块厚重的石板盖着。苏晚走过去,试着推了推石板——石板很重,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推开一条缝。
地窖里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凉意。她打开手机手电筒,顺着陡峭的台阶往下走。地窖不大,角落里堆着一些旧农具,还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苏晚走过去,擦掉木箱上的灰尘,发现箱子上挂着一把铜锁,锁孔已经生锈。
她从背包里拿出短刃,对准铜锁的缝隙轻轻一撬。“咔哒”一声,铜锁开了。打开木箱的瞬间,她的心跳骤然加快——里面果然放着半本账本,和她手里的那本刚好能拼在一起,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写着“晚晚亲启”。
苏晚拿起信封,刚要拆开,就听见地面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猎屋的门!她立刻关掉手电筒,把账本和信封塞进背包,握紧了短刃,屏住呼吸躲在木箱后面。
脚步声顺着台阶走下来,带着沉重的喘息。苏晚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清了来人的脸——是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外套,脸上带着一道疤,眼神凶狠。“账本呢?”男人的声音沙哑,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在地窖里四处敲打。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起陈清说的“猎队的人在找账本”,难道这个人就是他们派来的?她握紧短刃,想着江屿教的“点刺”技巧,准备在男人靠近时动手。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喝骂声。地窖里的男人愣了愣,立刻转身往上跑。苏晚趁机从地窖里钻出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江屿正和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他的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袖口往下流,却依旧死死地按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
“江屿!”苏晚惊呼一声,握着短刃冲过去。
江屿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喊道:“小心身后!”
苏晚猛地回头,正好看见从地窖里跑出来的疤脸男人,举着铁棍朝她砸过来。她侧身躲开,同时握着短刃划向男人的手腕。男人疼得惨叫一声,铁棍掉在地上。苏晚没停,转身锁住他的肘关节,膝盖顶在他的后腰上,把人按在了地上——正是江屿教她的招式。
另一边,江屿已经制服了另一个男人。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走到苏晚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背包上:“账本拿到了?”
苏晚点头,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心里一阵愧疚:“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我提前来了,还害你受伤。”
“没事。”江屿笑了笑,眼底带着点疲惫,“我担心你出事,凌晨就出发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他看向被按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这些人是江振雄派来的?”
疤脸男人挣扎着喊道:“不是!我们是猎队的人,奉命来拿账本!”
“猎队的人?”苏晚愣住了,“陈清让你们来的?”
男人愣了愣,随即啐了一口:“陈清那个叛徒!她早就投靠江振雄了,十年前的事,就是她和江振雄合谋的!”
苏晚的脑子“轰”的一声,像被雷击中。陈清是叛徒?那她之前说的话,全是假的?
“你胡说!”苏晚攥紧了短刃,“陈清是我外婆的师妹,怎么会是叛徒?”
“师妹又怎么样?”男人冷笑,“当年她为了钱,把猎队的路线告诉了江振雄,还偷偷换了猎夹的弹簧,害死了三个队友!你外婆就是为了抓她,才躲进城里的!”
江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踢了踢男人的腿:“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旧照片,扔在地上:“这是当年猎队的合影,你看陈清站在哪个位置——她身边的人,就是江振雄!”
苏晚捡起照片,手指颤抖着拂去上面的灰尘。照片上的外婆站在中间,身边是江屿的外公,而陈清站在最边上,身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报纸上的江振雄!
“不可能……”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想起陈清手腕上的疤,想起她身上的药草味,想起她递来相册时的眼神,原来全是伪装。
“她让你别信我,就是为了离间我们,好自己拿到账本。”江屿的声音很沉,“她知道我是江振雄的孙子,却不知道我一直恨他——我父母当年就是因为想揭发他的罪行,才出了车祸,去世了。”
苏晚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震惊。
“我外公把格斗社交给我,就是为了让我盯着江振雄,找到账本,为猎队的人和我父母报仇。”江屿的眼底带着恨意,“我接近你,是真心想帮你,不是为了销毁证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江屿脸色一变:“不好,陈清来了!”他拉起苏晚的手,“快躲进地窖,这里交给我!”
“不行,你受伤了!”苏晚不肯走,握紧了短刃,“要走一起走!”
“听话!”江屿把她往地窖推,“账本不能落在她手里,你带着账本先走,我随后就来!”他转身冲向门口,挡住了刚进来的陈清。
陈清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眼神冰冷:“江屿,没想到你会坏我的好事。”
“叛徒!”江屿咬着牙,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冲了上去。
苏晚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眼泪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拖累江屿,转身钻进地窖,关上石板。地窖里一片漆黑,她能听到上面传来的打斗声、枪声,还有陈清的嘶吼声。
她握紧背包里的账本和信封,想起外婆写的“晚晚亲启”。她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上面是外婆的字迹:
“晚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陈清是叛徒,你一定要小心她。账本是猎队的公道,也是江家的罪证。江屿是个好孩子,他会帮你。记住,刀在人在,不退不休,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外婆永远爱你。”
泪水打湿了信纸,苏晚攥紧了拳头。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要带着账本离开这里,还要回去救江屿。她顺着地窖的另一个出口——那是外婆当年为了应急挖的密道,慢慢往外爬。
密道的尽头是一片树林,苏晚刚钻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枪响。她回头望去,猎屋的方向冒着黑烟,心里一阵揪紧。她咬着牙,擦干眼泪,握紧了短刃,朝着山下跑去——她一定会回来的,为外婆,为猎队的人,为江屿,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