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甄嬛反应过来之后已然猜到了珍缡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听说她让皇后磕头以后还是气得不行。
槿汐轻轻给她按着太阳穴,“长公主这次过分了,太后别跟她一般见识。”
甄嬛手上一拍桌子,玉镯碰碎了也不消气,“这可真是胡蕴蓉的好女儿!凤台选婿时候把她叫上,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在,我就不信她一个都看不上!”
这时候甄嬛还不想和予润闹得太僵,她只是想着,只要把珍缡嫁出去,别管嫁在哪儿,只要嫁了她就不能天天缠着予润了,到时候自己还能选美人填上这个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听见韫欢说不想选驸马时候,甄嬛很痛快的给了两个字:不行。
但是甄嬛也知道这个女儿是个有蔫主意的,她只能解释说,“便是不选,你也去看看。你不去,我可拿什么由头让你姐姐去。”
说到珍缡时候,韫欢抬起头来,她问:“四姐姐现在过得多好呢,母后为什么要坏了她的缘分?”
甄嬛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韫欢!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韫欢低下头。
她知道,从小到大母亲就对自己很一般。
毕竟姐妹三个,绾绾无比聪慧像极了母后,芊羽更是像雪堆出来的人儿,让母后喜欢的不得了。
只有自己不声不响,所以母后待自己也是淡淡的。
原来就连婚事,都是如此。
那一刻韫欢甚至在想,如果母亲不想打发了姐姐,那么是不是……自己想拖就能拖下去了?
公主府里,珍缡听着韫欢说完这些,也是毫不在意,“这点事也值得妹妹当个事告诉我?”
她知道,如今韫欢十分关注自己和予润那点事。这个妹妹的想法她也多少猜得出来,所以,珍缡只会说她想听的话。
“有阿润在,谁敢娶我。”
果然,韫欢无比羡慕的看着姐姐。
她想,她要帮她。
“姐姐,凤台选婿其实也算互相选择,我想……”
珍缡睨了她一眼,“你什么都别想,先随了你自己的心意再来操心我的事吧。”
韫欢不解,“姐姐这话,我听不明白。”
珍缡戳了戳她的头,“你这个人长得不差怎么脑子像个蒙起来的烛台,一点都不亮。予澈才几岁年纪?便是你要赶也得明白人家的心思才是。不然你自己在这儿恨海情天天上人间,人家见着你就一句‘堂姐’,这叫什么事?”
韫欢一下红了脸,她说:“谢姐姐指点……”
韫欢凤台选婿那天,甄嬛果然把珍缡也叫了过去。
两个公主同天选婿,这可是稀罕事。
这天韫欢很用心的装扮了一回,端的是发若乌云,鬓如蝉翼,其眉则远山含黛,微蹙如颦;其目则秋水澄波,顾盼生姿。朱唇一点,不假胭脂;皓齿两行,自然含贝。颈削成以承冠,肩削成以披帛;腰如约素,轻移则环珮珊珊;肤若凝脂,偶露则香温袭人。行止似弱柳从风,若朝霞映水。
甄嬛笑了笑,“欢儿是大姑娘了,真俊。”
说着她又问:“和睦呢,难不成要哀家亲自去请她么?”
“孤来迟了,母后勿罪。”
甄嬛正念叨着,珍缡便翩然而至。
如韫欢劝得那样,她没有严妆丽服,不过是一件雪白诃子裙,却偏生是雪白的裙子配上血红的诃子,外衫亦是雪白,唯独披帛殷红如血,整个人站在那里,活脱脱一支抓破美人脸山茶。
甄嬛看了过去,只见珍缡梳倾簪缀长步摇,垂下珠穗,颗颗如泪。却偏偏生得很好:眉乃远山之黛,而烟痕未扫;目乃秋水之波,而潮信初来。唇一点,才启半萼,已觉荔枝甘浆,破壳溅齿。肤若凝脂,正是夜光不足喻其白,羊脂不足喻其腻,风入衣缝,肌辄自流其光,若琉璃映雪,同皓魄浴波。且珍缡又用了浓香,所以显得她行动时千万树荔枝,一日齐开,壳裂浆迸,甘雾喷人。
韫欢只看了姐姐一眼,就低下头去。
她早该知道的,珍缡是父皇最漂亮的女儿,她比不上,就算好好打扮了也不行。
甄嬛眨眨眼睛,“你们慢慢挑,看上谁都行。”
甄嬛话刚说完,忠敬侯次子郑骁便出列拜倒,“臣……愿为殿下当牛做马……”
他没指名道姓,但一双眼睛都在珍缡身上。
甄嬛倒是不生气,她说:“这是小郑将军,忠敬侯次子。听说和睦喜欢武臣,这是个人选。”
珍缡笑了一笑,“郑骁对么?果然英雄巨眼,和陛下一样好的眼光。”
单论容色珍缡乃上上之姿,嫣然一笑间,堪教东风瘦红药,能使桃花少娇娆。不知能叫多少文豪殷勤为之作赋把江南好景都用掉。故而她真迷得郑骁神魂颠倒,竟没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臣,愿做李药师。”
这一下别说韫欢,就是甄嬛都有些绷不住了: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
面对这么个蠢货,珍缡只是说:“你果然倒会想。怪不得礼部替你做媒要你尚公主,却不肯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