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珍缡推了予润几下,“陛下,陛下,该上朝了……”
予润醒过来,他声音闷闷的,把头埋在珍缡胸口,“我舍不得姐姐……”
珍缡摸了摸他的头发,“阿润乖,赶紧去吧。倘或九皇叔进来,咱们岂不闹个没意思?”
予润一下坐起来,“这是仪元殿,他敢!”
珍缡身上软起不来,就躺着玩他的头发,“如今九婶时不时就进宫,这皇宫也和平阳王府差别不大了。我及笄礼上她送我的那盒香膏可是上好的东西,当年我母妃盛宠时候都只得了一小盒。你瞧她不就这么随手拿出来送人了。”
予润把头发抽出来,他说:“我去上朝,回头让月镜来给姐姐梳妆,好不好?”
珍缡乖巧的点了点头。
殷月镜来时候,珍缡正让宫女用熏香熏衣服。
殷月镜进来时候不住蹙眉,“看来容妃这香……很合殿下心思?”
珍缡答:“好不好的,凑合着用吧。她便是有一千个不好,送这香也是一个好。”
殷月镜盯着珍缡脖子上的红痕,眼里是化不开的痛惜,“公主……疼么?”
珍缡:“昨天我差点死了。月镜,你是真的不容易。”
梳妆之后,珍缡还是没什么力气,但也不想留在仪元殿里,就借着殷月镜的力气慢慢出去,准备在宫里转转。
……
韫欢难得的主动跟珍缡打招呼,又或者说,她已经等了她好久了。
“四姐姐,我有事想问你。”
珍缡和韫欢一向没有话说,但走在对面也不能不搭理她,于是她坐在石凳上,“你说吧。”
韫欢沉吟片刻,怯怯的看了看左右宫女。
珍缡心下好笑:怎么这个妹妹满眼春娇更胜自己两分?但她还是屏退左右,打趣道:“我听说母后已经在给妹妹选婿了,可是有了可心的人儿,叫妹妹如此欲说还休?”
韫欢把头埋得更低,放出来的话却是重量级,“姐姐跟阿润,是谁主动的?”
珍缡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她倒是不惊讶于韫欢知道这个,毕竟这种破事瞒下不欺上,可是甄嬛的女儿这么放得开么?
韫欢说:“母后看重的人从来错不了,但我……不想嫁人。”
珍缡只作看不明白,“难不成是我把妹妹吓得不敢出降了?阿弥陀佛这可不得了。”
韫欢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我是在想……姐姐和润儿可以,那我同阿澈……是否也有转圜?”
珍缡笑了,“他才几岁,妹妹安心些,慢慢来嘛。至于说暂时不嫁人这事有什么难的?母后那样疼你,好好撒个娇去不就成了。”
韫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这段时间,予润似乎成事了许多,每日刻苦用功、读书习武,只是又迷上了马球,所以专门找了些少年来陪自己玩。
玄汾只当小孩子有些爱好很正常,但想起宫里流言,于是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问起他与珍缡。予润都是坦坦荡荡,且就玄汾自己来看,珍缡虽同予润亲近,但也不过是个自幼丧母的孤女尽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而已,他只是敲打珍缡注意分寸不要坏了名声,也没认真去管。
皇帝喜欢上了马球,张桂芬可是终于来了精神,准备过去好好刷刷存在感。
予润没赶她走,但也是意兴阑珊。毕竟张桂芬容貌已毁,连观赏价值都已不剩。所以只是不咸不淡的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又凑到珍缡身边。
“姐姐身上好香。”虽然一大堆人都在,但他还是离她很近。
珍缡推了他一把,“别闹。天天都闻怎么就香了?”
张桂芬趁机插了一句,“马球场上,自然是竞技为先。长公主在这儿坐着其实也怪冷的,别是用了这狐媚魇道的东西,生怕一出汗就有了浮花浪蕊的味道吧?毕竟当年的鹂音贵嫔也是用香的好手,直喜欢的先帝赏赐了她好大一张床……”
珍缡从箭袖里拿出香露瓶子,轻巧打开,然后走到张桂芬身边,倒了下去。
“眼光不错,这就是陛下最爱的奇香,现在,孤赏你了,还不谢恩么?”
看张桂芬不动,予润也开口了,“赶紧磕头。”